“冯老先生果然宝刀不老啊,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。不错,那几件拍出纪录的,的确是我的藏品,而且是精品!拍出天价也就不足为怪了。”织田一郎笑道。

“可它们非但不值那个价格,就算要论精品,也差之千里。我看呐,这是织田先生在抛砖引玉,完全的字面意思!抛砖引玉!就像这156窟,织田先生抛出一块壁画残片,就得了这满窟的至宝!”

“冯老,即便你在敦煌研究院里德高望重,但也得基于事实,可不能信口开河啊。”织田还没开口辩驳,黄显达倒是替他抢先辩解了一番。

“事实就是,你们俩早已认识!不,你们两个家族在爷爷辈儿的时候就认识!老黄,你明面上是在为国家做事,暗地里却是为这织田一郎做事。将他精挑细选后淘汰的文物用国家的钱高价买回来,这只是你平常对他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已,你最重要的工作其实是,帮助他跟踪这61窟《五台山图》壁画残片的线索,而最终目的是,帮他找到第二个藏经洞。所以,你才会推荐织田一郎投钱成立莫高窟中日联合保护基金会,赞助洞窟修复资金,其实,就是为了让他能亲自下场发掘藏经洞!”冯世儒淡淡地说道。

黄显达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,连织田一郎的笑容都在脸上凝固了。

“中日两国隔海相望、相距甚远,在那样一个年代,我的祖辈从未有过远渡重洋的经历,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两个家族在祖辈时就已相识?冯老,你这番话太过牵强了。”黄显达沉思片刻,出言辩驳道。

“你们不去,不代表着他们不来。”

“他们为何而来?”

“为了莫高窟藏经洞里的珍宝!”

见黄显达和织田一郎都不说话了,冯世儒笑了笑,说道:“日本净土真宗西本愿寺第22代宗主大谷光瑞,在1902年到1914年间,曾组织过三支‘大谷中亚探险队’进入中国境内寻宝,均取得成功。特别是1910年开始的第三次‘探险’,收获远胜于前两次,因为他们从敦煌带回了藏经洞经书!而这次探险的主力,便是西本愿寺僧侣、大谷光瑞的爱将橘瑞超。而橘瑞超在敦煌探险期间,效仿英国人斯坦因找了个师爷。斯坦因有蒋孝琬,而橘瑞超有黄日清!两人在骗取敦煌遗书上通力配合,颇有相见恨晚般的惺惺相惜。黄日清还拥有一项蒋孝琬完全没有的能力!他本就出生于收藏世家,对文物的鉴赏力惊人,所以在搜集敦煌遗书方面,不仅能很快分辨真假,还能去粗取精。所以,即便后来橘瑞超回国了,黄日清也没停止寻找敦煌遗书,他还把在民间收到的敦煌遗书寄给日本的橘瑞超。橘瑞超当然也没亏待黄日清,他知道黄日清有收藏的爱好,便把自己从中国搜刮的其他藏品赠予黄日清,让黄日清在收藏界的声名更加显赫。后来,橘瑞超因为在中国探险上取得的成就颇受大谷光瑞器重,进入了西本愿寺的核心层,他的孙子后来还成为了一代宗主!这份祖辈得来的情谊甚至还流传至今……”

冯世儒说完,瞟了一眼织田一郎和黄显达。

话已说到这份上了,其实事实已经很清楚了。

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,都是人精,大家早已听出来冯世儒话中的暗指。

“对了,橘瑞超离开中国前,还从一个小偷的手里买了一块壁画残片。当时,这残片和两张图一起,被包裹在一个布包里。橘瑞超只看出那壁画残片是块古物,所以只买了壁画残片,而扔下了包裹布和画卷。他回国后,时时回想起那布袋上的文字和《五台山图》的地形地貌,后悔得捶胸顿足,他猜测,这包裹里的线索,是另一个藏经洞的秘密。”冯世儒又补充道。

这事我知道,但我没想到那块壁画残片竟是被橘瑞超买走的!

“所以,他把他的遗憾和猜测记录了下来,并把壁画残片传承了下去,期待自己的某个子孙能拿到这块壁画残片重返中国,找到第二个藏经洞!”

“所以,这后面的故事,大家都知道!他的孙子拿着这块壁画来到了中国,还找来了从未断过往来的中国故交黄日清的孙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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