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帮我?怎么帮我?”我冷笑一声,缓缓说道,“我知道,你们是为了那块壁画而来,可惜啊,那块壁画已经打碎了,还不是四分五裂的那种,是粉身碎骨的那种!”
我原以为我的话,会让他们极度吃惊、失望,谁知,他们无动于衷。
“这事,我们知道。”曾晓娇冷冷地说道,“我们还知道,冯世儒失踪了,你的依靠,没了。所以,你才想着跑路,是吧。”
我突然确信,敦煌研究院一定有内鬼!
冯老失踪的事,应该只有院里极少数人知道,连常勇都是顺耳听来的。
我得到消息也不过才半个小时,他们怎么会立刻就知道了呢?
我想起黄显达曾说过,曾晓娇是国民党高官的女儿,莫非,国民党特务渗透进来了?
见我呆立不动,脸上阴晴不定,蔡从章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份A4大小的信封,放在面前的茶几上,用手推给我。
“打碎了不要紧,幸好你遇到了我们,天塌不下来!你先看看这个。”
我接过来,打开信封,里面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,一张边缘破裂,泛黄发脆的纸上,是一幅用毛笔淡淡勾勒出线条的黑白画卷。
这幅画没有上色,看得出有些线条还经过了几次修改,根本无法确定哪一条才是最终被采用的线条。
它给我的第一感觉,就是一幅半成品,更准确的说,是一幅草图。
“这是什么?”照片拍得很清晰,从纸张的情况看得出这幅画的年代不会太近,是个古物。
“老蔡,我说嘛,这小子当时能一眼看出敦煌壁画,那是踩了狗屎,可能恰好碰上了。我看呐,他压根没那个实力和底蕴。我们找错人了,走吧。”曾晓娇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失去了最后一点儿耐性,迅速站起身来。
蔡从章没有起身,依旧笑眯眯地说道:“小翟,你再仔细看看。”
听蔡从章这么一说,我才又拿起照片,仔细看了一遍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……”我终于看明白了,惊讶地语无伦次。
“娇娇,你就是,脾气太急。坐下来,慢慢说,小翟这不是看出来了吗?”蔡从章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曾晓娇翘起嘴巴,不情不愿地又坐了下来。
“这幅画,你们是从哪儿来的?”又仔细看了一遍照片后,我连忙追问道。
“我家仓库!”曾晓娇满不在乎地说道,语气中充满了骄傲。
“你家仓库?怎么会有这个?”我好奇地问道、
“我家的仓库为什么就不能有?”曾晓娇没好气地说道,“我家仓库里随便拿出一件东西,都是你这个乡巴佬没见过的奇珍异宝!”
“娇娇!”蔡从章敛起笑容,“怎么能这么说话!”
蔡从章一板起脸孔,曾晓娇就变得低眉顺目了,看来,她还是很忌惮眼前这个老头儿。
蔡从章见曾晓娇不再吱声,便笑着对我说:“娇娇就这脾气,你别介意。”
高官家的小姐要是没点小姐脾气,如何还能称之为小姐呢?
我点点头,表示十分理解。
“我们也是在洛伯姿看到那块壁画后,娇娇才想起在她家仓库里,好像有那么一幅似曾相识的画卷。那是她的爷爷从大陆带过去的。娇娇小时候经常看到她爷爷拿出那幅画卷,一看就是一整天,一边看一边唉声叹气。她还记得爷爷曾说过,那幅画卷是从敦煌得来的,是文物。只不过,她爷爷去世后,就再也没人想起过它,被扔在了库房的角落里。”
蔡从章拿起照片,又看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要不是那天拍卖会上你的那番话,我还不会想到去和现在洞壁上的壁画作对比。所以拍卖会一结束,我们就让人找到那幅画,拍了照片寄过来。我们把这幅画和墙上的画比对过了,整体结构一样,个别细节上有出入。考虑到画的年代已经非常久远,所以那块被打碎的壁画,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真的!”
“遗憾的是,那块壁画残片已经碎得无法辨认了。”我故意说道。
蔡从章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惋惜,语调平静地说:“没关系,这幅画和那块壁画残片上的画面,一模一样!”
“怎么可能?”我惊呼道。
蔡从章笑了笑,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头,说:“我这一生,都在研究敦煌,那些精美绝伦的精品壁画,早就住在我的脑子里了。那天一看到那块残片,与原壁画不同的局部画面,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就在我的脑子里标注了出来。”
说完,他又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照片:“就和这上面的画,分毫不差!”
“甚至可以这样猜测,那块壁画残片,就是以这幅草图为蓝本,筑造出来的!”曾晓娇骄傲地说完这话后,我在她的脸上,看到了春风得意的完美诠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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