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好车票后,安琪陪着母亲在侯车室里等着。因为还有一会儿才发车,她们便闲聊了起来。

母亲问道:“小安啊,花了多少钱了呀?”

安琪如实说道:“差不多有一万五吧。”

“已经花了这么多了呀!”母亲有些吃惊地说道。继而很是忧愁地说道:“那算下来,一天要一千多块啊!哪来这么多钱啊?”

“现在手上还有大几千块钱。钱的事情,你不用过多的担心,有我们呢。”安琪安慰道。

下班后,郁风去了一趟医院,看看父亲。

一走进病房,郁风就瞧见父亲背靠着床头,平坐在病床上,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雪白的空无一物的墙壁。

郁风走上前去,轻轻叫了一声:“爸。”

“风来了啊。”父亲那呆滞的眼神立刻欢腾起来。

就在这当口,临床那位看上去不到50岁的病友跟父亲打了一声招呼,向病房外走去。父亲用蹩脚的普通话回应了一下。

父亲一直生活在应县那个方言的世界里,几乎没有出过远门。与安琪交流时,知道安琪听不懂应县的方言,便试图讲普通话。毕竟没有学过普通话,自以为讲的是普通话,实际上是应县的方言,只不过是用的普通话的那个腔调而已,貌合神离。安琪常常听得是一知半解。郁风听在耳朵里觉得蛮滑稽的。

父子俩用应县的方言交谈着。

父亲说:“这个人是南京本地的,每天晚上都回家住。每年都要住几次医院,每年都要花好几万。人家有地方报销,能报90%。这个人还在炒股,说是上个星期五没空看电脑,损失了好几万。”

聊了一会儿,郁风要回家了。父亲走出病房送送郁风。

父亲说:“今天另外的一个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出院了。听说花了几万块,还没看好。医生说再有个一万块,就能看好了,太可惜了!”

快到通道的尽头就要下楼梯时,一位女子迎面走来。

父亲问道:“你们家今天出院是吧?”

这位女子看起来比郁风大个几岁。满脸冰霜,很是无奈地说道:“是啊。我们已经花了七万,家里能借的都借了,实在是借不到钱了!”

一路上,父亲在替那位病友惋惜着。

回家能怎么办呢?那不就是等死吗?郁风在替别人难受的同时,自己也在揪心,也许他们也会有那么一天啊!银行卡里的钱已经不多了!他多么希望父亲能够早点好起来啊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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