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彦初不知在想什么,眼神有些飘忽不定,直到宋音书又喊了他一声,才骤然回过神来:“在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,舒大夫请讲。”

宋音书疑惑地看了他片刻,言归正传:“疫症最要紧的是严防扩散和传染,首先,得让所有百姓自发养成戴面巾遮掩口鼻,和勤洗手的习惯。

“然后,还要将已经感染疫症的病患隔离出来,单独照料。

“所有负责照料病患的人更得全方位保护好自己。

“碗筷这些也得用开水煮洗……”

宋音书喋喋不休地交代着,程彦初最初只是听着,后来索性取了纸笔,将她所叮嘱的事项全部记录了下来。

肖鹤川在一旁听着,也时不时补充几点,三人讨论了一整夜,才终于将应对疫症的方案给定了下来。

“舒大夫,你一夜没睡,赶紧去小憩片刻吧。”程彦初收好纸笔,见宋音书双眼布满血丝,有些不忍,开口催促道。

宋音书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,所能做的都做完了,心里也踏实了许多:“好,那接下来的事,就有劳程县令和肖将军了。”

肖鹤川却拦住了她:“这会儿功夫你再回你那去,恐怕休息不好了,不如就在本将帐中小睡片刻吧。本将要去点卯,帐中没人……一会儿本将会命人守着营帐,不让其他人进来。”

宋音书现如今都住在那间临时搭建的棚屋里,天亮以后会陆陆续续有伤患去找她,确实睡不安稳。

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
她眼下身子越来越重,确实也容易犯困,便没再推辞,等肖鹤川离开后,便和衣躺在了他的床榻上,沉沉睡了过去。

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,肖鹤川恰巧练完兵回来,刚脱去铠甲,鬓发有些微汗湿,精神奕奕的样子:“醒了?睡得可好?”

宋音书有些恍惚,好容易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在了肖鹤川的营帐,赶忙起身朝他行礼:“我一时睡死了,竟没注意睡了这么久,太失礼了。”

她原本想在肖鹤川回来之前就离开,好避免现在的尴尬局面,谁料身体有它自己的想法。

肖鹤川见她局促,意味深长地压低声线道:“舒姑娘不必如此多礼,本将的营帐,姑娘可以随时进来。”

宋音书一听这话,再看看他此时过分热烈的眼神,脑中像是醍醐灌顶一般,陡然明白了他的心思。

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,肖鹤川竟然会对这样的她起了心思。

她移开眼神,轻咳一声道:“昨夜是意外,往后……我不会再如此逾矩了,还请肖将军莫要误会。”

肖鹤川不傻,自然能听得出她婉拒的态度,眼神不觉暗了暗:“你既这般不愿与我扯上关系,十七皇子来了……你又该如何避开他?”

宋音书不理解他为何会忽然提到路修远:“肖将军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你不是想要彻底摆脱过去吗?本将可以帮你避开十七皇子。”肖鹤川仿佛下定决定一般对她说,“只要你对外承认是本将的人,本将可以将你藏在帐中……”

宋音书没料到他会这么说,急急打断他道:“这件事……不劳烦肖将军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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