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天还未完全亮,整个沧平行宫便如临大敌一般,变得嘈杂而慌乱起来。
宋音书一夜未眠,临近卯正才勉强睡去,此刻正是睡梦正酣的时候,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醒了。
“请宋太后出来说话!”肖鹤川的声音低沉而冷硬,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。
睚眦横臂拦在殿门前:“肖将军一大早就来硬闯娘娘寝宫,是否于礼法不容?可有周太子口谕?”
“她闯下弥天大祸还能睡着?本将不信!”
宋音书迷糊着醒来,披上缓袍,被如牛搀扶着拉开寝殿大门。
天色微明,清浅的阳光打在她如雪的肌肤上,说不出的柔和动人。
她还未来得及绾起长发,睡眼惺忪,粉面桃腮的,尾音带了一丝慵懒,随便开口一句话,都像是满含风情:“肖将军大清早的怎么发这么大脾气?”
肖鹤川初次见她这般姿容,眼神微微一滞,很快又想到周念说过她与萧御辞见不得人的不伦关系,脸上不免带了几分鄙夷:“出了这么大的事,宋太后竟还睡得着?”
宋音书故作不解:“肖将军怎的爱跟哀家打哑谜?究竟出了什么大事?”
“夕颜公主……昨夜暴毙了!你敢说你不知道?!”
宋音书惊愕不已地捂住嘴:“什么?怎么会?昨日席上不还好好的?”
肖鹤川眼神狐疑地在她即便素面朝天,依旧美到惊心动魄的脸上来回打量:“你当真不知道?”
“昨日哀家不知怎的格外困倦,离席后就一直在殿内昏睡,并未踏出过寝殿半步,如何能知道这一噩耗?”
这句话倒是给肖鹤川问住了。
他自是知道密道一事的,但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拆穿,只好闷哼一声:“既然娘娘一无所知,那本将就先告辞了。”
见他转身就走,宋音书却柔声喊住了他:“肖将军。”
肖鹤川不耐烦地回头:“宋太后还有何事?”
“肖将军还没告诉哀家,夕颜公主是如何暴毙身亡的呢。”
肖鹤川脸色陡然黑了下来,怒目瞪向她:“宋太后的好奇心还真重。”
“哀家只是关心公主而已。”
肖鹤川却没有答话,转身就带着身后的一群将士离开了。
宋音书倚在殿门口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,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如牛小声问:“娘娘,肖将军相信您对此一无所知吗?”
“管他信不信。”宋音书转身回殿,“只要他没有证据,就只能信。”
说罢,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:“哀家还困着呢,再睡会儿。”
因着周念的死状难以启齿,周渊对外只说她突发重疾,就地为她设下灵堂办了葬礼。
下葬当日,宋音书出于礼节,跟着周渊去为她送葬。
沧平墓园与其他地方一致,都建在山里。
山路崎岖,送葬队伍吹吹打打走走停停,半天功夫才绕过几座小山,进入一片密林。
密林皆是参天古木,不知是何品种,冬季也常青,遮天蔽日的很是阴森。
林中道路狭窄,马车越来越难行,惜夏不住地挑起车帘往外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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