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纸是包不住火的。”朱雀道,“我不是宋太后,和亲队伍中这么多人都看着呢,怎么可能做得了假?”
“队伍中不是我心腹之人,没有活着的必要。”周渊敛下眸底暗色,语气平静道,“这些你不用管,你只需回答我,你愿不愿意嫁给我?”
朱雀怔怔地看着他,第一次觉得,她并不了解他。
她早就背负着血海深仇,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。
但她没想到周渊也是这样的人。
这么些年,她听从萧御辞的安排,在晋国作探子时,不是没有探查过周渊。
但周渊无论是在谁的心目中,都是一位仁厚善良的太子。甚至连晋帝对他唯一的不满,也是嫌他做事不够狠辣。
周渊见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,低笑道:“怎么?被我吓到了?”
朱雀没有说话,但显然没有否认。
周渊神色淡然,却含了一丝犹疑:“微微,若我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仁德,你会不会……嫌弃我?”
朱雀眼神闪躲:“我这样的身份,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你?”
“微微,我是真心喜欢你,想与你共度余生,也是真心想为权家翻案……”周渊道,“我知道你即便愿意接受我,也是为了权家的事……但我还是贪心地希望,你能从心底里接受我的一切。”
朱雀本就话少,眼下面临的状况又是她始料未及的,自然就更加沉默。
周渊倒也不在意,继续开口道: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夺嫡的……我也不是在为自己辩解,只是想告诉你,想要坐稳东宫之位,我不可能手上一滴血都不沾。”
朱雀听到这里,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他:“你不必解释的,我知道。”
周渊吃惊地看着她:“什么?”
“我知道,若你心慈手软,早就成了旁人的垫脚石了。”朱雀道,“你不必在意我的看法,你以为,像我这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,还能保持善良和天真吗?”
周渊死死盯着她,眼底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潮,手下用力,将人拉入怀中:“戎马倥偬,朝野诡谲本都是男人的事,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对自己的女人说这些……微微,你能懂我,真是太好了。”
朱雀还不太习惯他这样的亲近,下意识想要推开,但不知为何,在感受到他周身微微发抖的热意时,她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,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我……也想谢谢你,这么多年……还没有忘记权家。”
周渊低下头温柔地俯视她:“幼时在权府度过的那段时光,是我一生中,最轻松的日子。”
自从权家出事,朱雀就几乎不敢回忆过去。
此刻,在周渊温暖如春的眼神中,那段被封尘的记忆缓缓揭开,父母长辈慈爱的叮咛,兄弟姊妹调皮的笑声,叔伯姑嫂宠溺的言语,犹如被绘上色彩的卷轴,就这么呈现在了她的眼前。
她眼角微湿,死寂了十年的心,终于又开始慢慢跳动了起来。
“……回不去了。”
周渊眼神怜惜,再度将她拥入怀中:“我一定会为他们沉冤昭雪。”
朱雀闭上眼,任由眼泪顺着面颊淌了下来。
—
和亲队伍在半个月之后,终于踏过了梁国边境,正式进入了晋国。
“从这里开始,就是沧平地界了,都城还有近一个月才能抵达,我们先去沧平行宫休整几日。”周渊打马而来,停在宋音书马车边道,“宋太后若有什么缺的,只管派人来跟孤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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