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孙大人邀您去参加今晚的洗尘宴。”屋外的下人通禀道。

宋音书冷哼一声:“这孙太守倒是好雅兴,还有心思给哀家这个过路人办什么洗尘宴?哀家少不得要当面去瞧瞧,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。”

是夜,整个太守府灯火通明,金碧辉煌,瞧着竟不输于京城王府的格局。

宋音书为遮孕肚,特地穿了一身宽松的藕粉色杭绸牡丹花样冬袄,发髻上戴着同色玉凤步摇,宛若一朵人间富贵花,步履摇曳生姿,与同样身着华服的周渊相携而至。

站在门口迎接的孙太守面色和善可亲,笑起来像个弥勒佛。

“周太子和宋太后真是一对璧人,此番远道而来,真叫咱们锦州这种乡野之地蓬荜生辉!”

周渊毕竟是晋国人,只微笑着不说话。

宋音书则是微微昂着头打量了孙太守一眼,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:“孙大人真是太谦虚了,若不是哀家一早知道这是锦州太守府,还以为误入瑶池仙境了呢。”

她说话时尾音懒散,显得既矜贵又傲慢,但弯起的嘴角又露出几分难得的亲和力,弄得孙太守一时也分不清她是敌是友,只好跟着赔笑了几声。

“娘娘谬赞了……下官是个俗人,住的地方也俗气得很……”

宋音书没有再搭理他,跟着周渊一同在客席主位落了座。

路修远及其余晋国使臣依次落座后,孙太守也领着锦州大小官员坐到了对面。

丝竹声渐起,舞姬缓缓登场,宴席正式拉开帷幕。

宋音书看着桌案上描金绘银的琉璃盏,和堆成小山一样的饕餮盛宴,心里冷意更甚。

这个该死的孙太守,他到底知不知道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?

“哀家今日初入锦州城,发现城内街道繁华热闹,百姓生活富裕,想必都是孙大人的功劳……”宋音书恭维到这里,忽然话锋一转,“只是不知道孙大人有什么致富妙计?可否与哀家分享?哀家也好禀报给摄政王,让他在其他贫困州郡效仿实施。”

孙太守干笑一声,支支吾吾道:“哪有什么妙计?我们不过靠山吃山罢了。”

宋音书知道他不肯说实话,便出言威胁道:“看来孙大人是不诚心与哀家分享了,那哀家干脆自己去抓几个百姓来打听看看?”

孙太守听出她话音中的敌意,脸色微变:“宋太后是不是听说什么风言风语了?”

“孙大人难道有什么风言风语是不可以被哀家知道的?”

“这……下官哪里有?”

孙太守暗自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,不由在心里嘀咕,不是,这宋太后究竟是去和亲的还是来查他老底的?

宋音书见他眼神闪躲,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他有猫腻了,便也没再继续追问,只等自己派出去的人带回足以叫他无法狡辩的罪证。

宴席过半的时候,睚眦神色匆匆地凑到宋音书耳边道:“娘娘,找着余大年了。”

宋音书不动声色地站起身,借口更衣离了席。

“娘娘料事如神,人确实被关在太守府后院的柴房里,”睚眦道,“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。”

宋音书皱起眉头:“可救出来了?”

“属下不敢打草惊蛇。”

“带哀家去看看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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