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音书满眼惊恐地盯着他,颤抖着嘴唇问:“你还想干什么?”

萧御辞凝望她半晌,帮她把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,又用玄色鹤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,看上去十分温柔体贴。

待做完这一切之后,他才拉开门,冲狻猊道:“你进来,把那地上的木簪给江大人送去。”

宋音书闻言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般,胸口血气狂乱地翻涌起来。

“萧御辞!你还要羞辱我到何种地步?”

狻猊站在门口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脸上写满了尴尬。

萧御辞瞪他一眼:“愣着干嘛?听不懂人话?”

狻猊摸了摸鼻子,只好去捡那地上摔成两段的木簪。

“不许拿!”

宋音书疯了一般飞奔过去,伸手想要去夺那木簪,却被萧御辞给死死掐住了后颈,一把拽进怀里。

“你有完没完?!”他阴沉着嗓子开口道,“你再这么闹下去,本王现在就把江清越叫回来!”

宋音书好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决堤般涌了出来。

震怒中的男人如何能明白,这对她而言,何止是一支幼时伙伴所赠送的普通木簪?

那代表着的,是她被男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尊严啊。

他不顾一切宣泄着自己怒意的同时,正在将她所剩无几的气节一寸寸碾碎。

从今往后,她将如何去面对曾经仰望过的那个清风霁月的幼时伙伴?

在江清越心里,只怕早已将她贬得一文不值了吧?

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,其实很长一段时间,她都在心里暗自跟江清越做着对比。

江清越聪慧绝伦,她就勤奋努力。

江清越清贵高尚,她就端庄识礼。

在她心里,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为女子,就要比男人低上一头。

尹氏见她念书比宋淮之还要用功,不止一次劝过她:你又不考状元,何必这般勉强自己?

根本没有人理解她不想落于人后的决心。

如今,这份深藏在骨子里的自尊自爱,却被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给践踏得不成样子。

叫她如何能不恨?

“不过是摔断了你一根簪子,至于像看仇人似的看着本王吗?”萧御辞蹙眉道,“你喜欢木簪子,本王能送你更名贵的……”

“不必了!”宋音书冷冷地打断他,发狠一般抹去脸上的泪痕,转身往暗门方向而去。

她的背影消瘦而寂寥,似乎带着某种决绝。

萧御辞莫名有几分心慌,拔腿追了上去:“本王送你回去。”

“我说了,不必!”她骤然停了下来,怒吼一声,同时抬起腿,狠狠踢在了男人的小腿肚上。

她本就习过几年功夫,腿劲要较寻常女子厉害许多,这一下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,饶是萧御辞身材健硕,还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踢得趔趄了半步。

钻心的疼痛从小腿处传来,萧御辞好容易才缓过劲,却发现女人的倩影已经消失在了暗门深处。

狻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掂了掂手中轻飘飘的木簪,硬着头皮问:“主子……这簪子还送吗?”

“你说呢?!”萧御辞咬牙切齿地回身看他,“戏看够了?滚下去领十廷杖!”

狻猊瞪大双眼,莫名其妙地被睚眦拽了出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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