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凌冰,你感觉怎样!”池笛低喝一声,双手环着眼看要倒地的凌冰,只觉得他浑身瞬间冰凉了下来,也不知是什么毒,凌冰双眼迷离,眸光涣散,意识已然开始模糊。

池笛借着月光低头细看,前胸那处伤口四周已经发黑泛紫,缓缓渗出的血液颜色愈发浓黑。

“撑着些,我先替你把毒血吸出,马上带你找御医。我们在宫里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池笛抱着已经瘫软的他在巷道的角落坐下,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撕开他的前胸衣襟,没有犹豫,俯身贴了上去。

凌冰没有感觉到疼。

利刃扎进皮肉撕开一道伤口的瞬间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

池笛无事。

随即就深深松了一口气,腿脚一软,眼前就弥漫上来一层一层的红晕,大团大团在脑海泛开,眼看要淹没他的意识。

冷,彻骨的冷从毛孔散发出来,仿佛自己被丢进了冰窖。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孩提的时候,寒风呼啸,滴水成冰。父母亲忙于生计,自己把仅剩的一件厚袄子脱下来,裹在幼弟的身上。

那么冷的时候,他是怎么取暖的?

他想起来自己是绕着屋前屋后使劲奔跑,一圈一圈跑。

跑出汗来,就不会冷了。

贴身的衣服似乎被屋后的树枝划到,胸前一片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凌冰清晰感觉到皮肤裸露在冬季的风里。

这下连里衣都坏了。

要赶紧裹住,否则要冻死了。

池笛的嘴唇刚要贴到他的刀口,就看见眼前奄奄一息的人忽然间手脚并用挣扎着要起来,迷迷糊糊摆出跑圈的姿势,额角青筋直崩,蓄势待发的模样。

衣襟被撕开的一瞬间他像是害羞了一般,肩膀一缩就要把自己蜷起来,细长的指节慌忙抻着剩余的布料往那一处遮挡。

眼睛还是睁不开,手脚倒在脑子的使唤下开始自保。

这是……毒性发作产生了幻觉?

池笛当即没再犹豫,干燥的嘴唇立刻贴上了他胸前那一处刀口。

舌尖微蜷,借力点在完好的肌肤上,用力裹着空气,将那一处泛着铁锈味的毒血吸了出来。

随即扭过脑袋吐出,又再一次贴靠过去。

明明是寒冬腊月冰封三尺,怎么忽然就不冷了。

明明是里衣的衣襟都撕破了,怎么忽然有一抹暖洋洋的温热贴靠了过来。

好像冬日里难得能洗到的热水澡。整个人浮浮沉沉被那柔软的温度包围。

就是被撕破衣襟的前胸那里,有点痒痒。带着点酥麻,和微微的疼。

是不是被树枝刮破了?

是枝头残败的落叶掉了过去?

得取掉才行,又痒又疼。

池笛再一次贴靠过去吸毒血的时候,“啪”的一声,就被眼前的人甩了一巴掌——

迷迷糊糊中了毒的人不知道幻觉里出现了什么,刚才是手脚并用要跑步,害羞兮兮裹紧衣裳,现在直接动了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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