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辈凌波,见过老夫人。”

凌波站在花厅的门槛之外,声音清朗,身形似松,撩起衣袍,端端正正一个叩拜大礼。

“快快起来!” 老太太眼前一亮,脸上浮现了深深的笑意,赶紧对着他招手。

“快过来,给我看看!”

凌酒略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,倒是凌波,大大方方跨过门槛走了进去,在老太太的近旁又撩袍跪了下来:“凌波不请自来,叨扰老夫人了。”

“凌波,是个好名字!这名字,与我凌儿的名字倒是有缘。” 老太太眸光尽是温厚的笑意,抬手扶了他起来。

凌波顺着她的手臂直起身来,凌酒一愣,赶紧拉了拉凳子:“坐。”

老太太笑着拍了拍他的手:“快坐下,别拘束。就坐我身边。”

向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赶紧唤下人传菜斟茶,一家人在饭桌落了座。

老太太始终抚着凌波的手,菜品未上,便与他寒暄起来。

凌波恭敬有礼,言辞得体,与老太太一言一语聊了起来。

向晚悄悄从桌下拽了拽凌酒的手,低声道:“哥,你可真是深藏不露。”

凌酒掩住了笑意,反手捏了他一下:“你哥我深藏的还多着呢。”

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,其乐融融,老太太眼角的笑意始终未散过。吃完饭,凌波和凌酒要去皇宫商讨准备去大栾国的事宜,老太太和向晚一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。

“往后常来坐坐!我便当多了一个儿子了。” 老太太笑道。

“是。多谢老夫人抬爱了。” 凌波眼圈微微泛了红。

“这几日若是喜欢,就住家里来。若是不自在,就让凌儿住你那儿去。年轻人,还是在一处好一些。”

老太太想了想,低声道,“他若是欺负你,你便派人来告诉我,我给你撑腰。”

凌波声音顿时带了一丝哽咽:“是,多谢老夫人。”

“好好待人家。不可仗着自己年纪小些,就胡搅蛮缠不讲道理。照顾也是相互的。”老太太正色看着凌酒,对他挥了挥手,“去吧去吧,办正事去吧。”

“是,母亲。我们这便走了。”

二人作了辞,走过了长街,牵着手往皇宫方向而去。

“阿酒,我们多久没有这样牵手走过路了?”凌波涩然道。

凌酒侧头看了他一眼,眉眼弯弯:“于我而言,上一次这样牵手走路,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”

凌波的声音忽然哽咽住了:“阿酒……我太幸运了……”

“我也是。何其有幸,让我两世都能遇见你。”凌酒顿住脚步,站在长街之上深深回望过去,看进他波光潋滟的眼眸深处。

是满窗清风。是一树朝露。是轮回转世生死不离。是生生世世非你不可。

已是申时。日头微斜,把手牵手的二人背影压得很扁,拉的很长。

走着走着,前面便到了木槿巷。

凌酒脚下一顿,侧头问道:“凌海和桐卓就住这附近吧?”

“是呢,就在前头。”凌波想起来,“你回来了,还没见过他们,不如去见见?”

“桐卓今日应该在当值,凌海肯定在家里。”

凌酒忽然起了玩闹的心思,眸光一闪,露出一个狡黠的笑:“波哥,你先别说我是谁,你牵我手进去,看看凌海什么反应?”

凌波瞪大了眼睛:“这……不妥吧?他,他会不会对我动手?”

凌酒捂着嘴偷笑:“他要是能对你动手,说明这小子还算有良心。”

凌波还在犹豫,凌酒已经拽着他的衣袖拖着他往前走了:“哎走吧走吧走吧,去试探他一下。”

木槿巷偏安一隅的凌宅内。

凌海正在院子里晒被子。一柄木拍在锦被上轻轻拍打,午后微醺的光线下浮起一片微渺的尘埃。

凌波牵着凌酒的手,站在大门外面轻叩。

“来了!”

凌海木拍都没来得及扔下,一溜烟从院子里往外窜。

吱呀一声,大门打开,凌海顿时瞠目结舌。

眼前分明是凌波。前几日还要死不活的凌波,形销骨立的凌波。

如今眉飞色舞就罢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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