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栾朝国力昌盛,有你在,至少这一世我不担心它会衰落下去,文樱公主——如今该称瑾帝了,她会有子嗣,如此我景朝也可托付。”

苏景皓的声音黯淡下去:“可惜他不懂。他太着急了。如今——我也不能容他了。”

苏景皓转身点了点桌案上的一叠奏章:“阿默,你替我拿过来。”

林默从桌案上取了过来递给他。

苏景皓一本一本打开,摊在林默的面前:“自从幽禁那一日开始,一直到现在,雪花般的奏折就没停过。谋逆弑君之罪,我若是保他,怕这朝廷会永无宁日了。

可是阿默,我不想对他动手。我做不到。”

苏景皓微微吐出一口气,软软的伏在林默的肩头,声音凝噎。

林默心头一揪,抬手拂过他锦缎般的长发:“都会好的。还有我呢。”

——

是夜。

宫内子时的更声刚响,林默忽然从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中惊醒。

那阵剧痛,仿佛是在自己的时空里最猛烈的偏头痛,却又比那更甚。一整个密密匝匝遍布在他全身的神经。

仿佛是有千万个虫蚁在啃噬,又像是无数个尖锐的刀在凌迟。

林默咬住牙,一瞬间浑身汗出如浆。

【宿主,这就是你的代价了。把事情向皓帝坦白的代价。】

[靠——行,你行——不就是疼一会儿吗!劳资能忍——]

林默几乎要顶不住,又怕声响惊动了沉睡的苏景皓,他蜷缩在床榻的里侧,浑身抖如筛糠,死死咬住枕头的一角,呼吸急促。

【宿主,你大概是有点什么误会。不是疼一会儿,是每日疼两个时辰,从子时疼到寅时。】

[每一日?!]林默心都抖了。

【是的,每一日。我早说了会有代价。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,你们已经交合,我可以帮你转嫁给苏景皓一起,不是要同甘共苦吗,这样你们一人可以承受一半。】

[那不必。我扛得住。]林默断然拒绝。

子时到寅时,还好还好,苏景皓是卯时上朝。

疼过这两个时辰,还来得及沐浴更衣,悄然回榻上躺好,苏景皓不会发现。

这一夜林默格外难熬,这两个时辰内那疼痛整个绵延不绝无孔不入,直疼的他呼吸艰难,生理性的泪水不由自主就涌了出来。两个时辰一到,所有的疼痛瞬间就消失了。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,仿佛那一场痛都是幻觉。

林默悄然起身,去盥室迅速冲洗干净,换了身寝衣,重新又回到榻上。

苏景皓还在安睡,许是白日里累极了,呼吸均匀。

林默微微吐了口气。还好,只要能瞒着他就行。

林默几乎花了浑身的力气来抵御这样的疼痛,此刻疼痛褪去,他浑身无力,苏景皓起床上朝的动静他都没有听见。

一直到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泼洒在他的脸上,他才浅浅醒过来。

今日他有事要办。

林默起身换了常服,走暗道离开了皇宫,到了一处荒僻的破庙内。

这件事他筹谋已久。

鹤闻楼遇刺那一日夜里,他在皇宫的黑暗里抱回失魂落魄的苏景皓。

苏景皓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,几乎要灼伤他。

从那一日起,他就开始筹谋这件事。

入了破庙,三个大栾国衣着打扮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,向林默恭敬行礼。

林默把画像和地址给了他们,眸光淡然:“可以动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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