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、弯?”
这形象和记忆中那个瘦弱不堪、比她矮小许多的炸毛小可怜根本对不上啊!
“姐姐。”
那人美目盈盈,忐忑地咬着嘴唇。
姬晗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静:“……你很美,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他半垂的眼睛陡然一亮,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:“那姐姐喜欢吗?”
姬晗:“啊?”
在姬晗愣神时,亭子外忽地有个内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,几乎快哭了:“六殿下,您别乱跑了,陛下正要召见您呢!”
内侍语带催促,尖声刺耳。
于是姬晗眼睁睁地看着面前无辜可爱的脸瞬间变得阴沉狰狞起来:“滚——!!”
他广袖一挥,将亭中石桌上的瓜果碟盏通通扫落,噼里啪啦碎了一地。
“大胆贱婢!谁准你来打扰本皇子!”被称之为六殿下的阿弯一改之前的娇柔乖巧,他发了狂似的冲过去,一巴掌将内侍扇进湖里,水面扑通一声响。
“贱婢!贱婢!一刻安宁也不留给我!去死!去死!!”他双目猩红,整个人神经质地冲进湖里,双手掐住内侍的脖子往水里按,恨不得将对方淹死。
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——
姬晗目瞪口呆。
六殿下,姜凤澜。
传说中有痴病的疯批皇子。一言不合就要发病,发作起来六亲不认。
原文中写过,姜凤澜从小精神就不太正常,生父是异域小国的王子,又野性难驯惹了女帝厌弃,在东宫没待多久就被打进冷宫,他也因此一直不受重视。
直到其父的母国渐渐强大,他亲姑姑又在异国成了女王,常常进贡慰问,女帝这才将他从冷宫提溜出来。
姬晗也是此时此刻,才将“阿弯”和“姜凤澜”这两个相差甚远的形象重合起来。
但也不知是不是女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,姜凤澜手底下的宫女内侍常常阳奉阴违,用尽旁门左道的下作小手段,年复一年地暗中磋磨他。
奴仆们一脸忠厚卑微的好人样,正经的主子再怎么向上告状,都没人信。
就算他被逼的发疯发狂,其他人看似无比宽容地任他闹几场,也就不了了之。
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原文中,姜凤澜最后彻底疯了。
一个疯皇子,朝中无人愿娶,于是九皇女登基后,将他远嫁蛮夷,新婚三月就离奇暴毙。
这就是一个女尊世界的男人,身在帝王家,却苦命又畸形的一生。
荷花池边,内侍可怜又凄惨地尖叫着,披头散发的高大男子疯了一样撕打着连连呛水的瘦小太监,场面之癫狂,任谁看都是一副恶主欺忠奴的残忍画面。
但姬晗却莫名冷静了下来,抄手倚在围栏边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“昭王殿下……咕噜咕噜……救命呀!”
内侍凄厉地求救。
姜凤澜一听,更像被刺激狠了一样捂住耳朵疯狂摇头,“不许叫!不许叫!!”
疯狂中,又似绝望。
这时,少女冷玉点珠一般直击人心的声音冷淡响起:“主子打你,你就该受着。雷霆雨露皆是上恩,连这都不懂吗?”
这狗奴才,倒是很会装可怜。
这种情况不知道出现多少次了吧。
池边二人闻言,皆是一怔。
内侍先反应过来,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,无比凄惨:“昭王殿下,这是我家殿下老毛病了,无缘无故地就往死里折磨我等,奴贱命一条,不敢求六殿下宽恕,只求昭王殿下开恩,救救小的!”
姬晗面无表情,不为所动。
姜凤澜仍是呆呆地愣在原地,在她开口的一瞬就定定地望着她,眼尾通红,整个人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红水晶,下一秒就要碎了似的。
他颤声道:“灵兕姐姐……”
“嗯?”
姬晗轻声应了。
虽然姜凤澜比她大两岁,但无所吊谓,她可以是所有人的姐。
“他该死!”姜凤澜眼神哀切,语气却无比狠辣,看起来暴虐极了。
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执着地向疼爱自己的人告状,却笨嘴拙舌,只会翻来覆去地说:“他该死,他该死!”
“我信你。”
姬晗点点头,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属实不像什么好人,说出的话更是炸裂,“为人奴者,让主子不快就是他的罪。”
“被打也是活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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