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分别,未过半日,苏清绝同司央一起落在了一处山峰上。
山峰之上阁楼高耸,四周不见秋意凉薄,入眼一片春意盎然之景。
眼下,苏清绝却是识货的,春山阵,阵法生灵气,只要灵石不竭,灵气便会源源不断的孕育山上的一草一木。
“今日之事莫要向师门提及”
一人一妖朝阁内走去,司央突然出言让苏清绝有些摸不着头脑,继而垂眼道:“何事?”
司央眉头跳了跳,道:“醉花楼一事”
苏清绝一向不是好事之人,自然不会无故向旁人提起,她点了点头。
司央复又说起门内之事来:“师尊座下算你在内有徒弟六人,门下规矩不多,你所要遵守的便是各位师兄师姐的规矩”
因木石村一事他心存芥蒂,今忽然主动告知,苏清绝看他一眼,道:“比之?”
司央目不斜视,未发现身边人的目光,接话道:“大师兄木玄斛好种花,山后的花圃是禁地,你若不想被他下毒便离那地方远一些,二师姐楚昭和一门向道,即便是性命攸关的事也莫要去打扰她,三师姐林青羽好男色,莫要在她面前贬低其心怡之人,四师兄千云承好酒,平日里你且小心一些”
人有千面,各不同相,青砚门下弟子少归少却都有自己的癖好,而苏清绝也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,并不觉有何大碍,她等了等,见司央没有继续的样子,询问道:“小师兄呢?”
司央轻哼一声:“莫碰我的剑”
苏清绝狐疑看他:“为何?”
司央回了一记冷眼:“你想打架?”
苏清绝自是不想的,别了话头,道:“师尊呢?”
话音方落,司央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,苏清绝及时止步,朝旁边移了身子。
走廊的尽头有四人一字排开,高低不一,有男有女,或是清丽或是俊逸,端是一副好面貌。
四人见二人行来一同抬手施礼,道:“小师妹好”
苏清绝没想到门内的弟子尽数在此候着,有些受宠若惊,将仍是未醒的旺财放于地上,回礼道:“师兄师姐好”
双方见了礼,一模样艳丽的女子闪身过来,抬手摸了摸司央的脸颊道:“哎呀,一月不见,小师弟好似痩了,快让师姐疼疼你”
司央冷冷打掉她的手,取出蛟青纱扔向不远处的一人,那人一手接过,道:“十日后”继而转身离开了。
“倒是忘了”林青羽拍拍额头,拉起一旁的苏清绝道:“小师妹方入门,这是师姐我送你的见面礼,你看上哪个且与我说说,我给你牵牵线,找个绝世好道侣”说着将一册画本放到了她的手里。
苏清绝未想到会有入门见礼,但这画本莫名的让人想起一些不好的场面,静默片刻,她道:“多谢师姐”
林青羽拍拍她的肩,潇洒道:“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”
苏清绝点点头。
“三师姐,大师兄还未出手,你这就不厚道了”千云承面上稚气未脱,一笑间双眼如一对弯月,他将一青瓷酒坛递了过去,道:“小师妹,以后想喝酒,师兄管够”
灵酒,苏清绝神色一闪,接了酒道:“多谢师兄”
“唉,你二人蛇鼠一窝罢”木玄斛笑骂道,将一香囊递了过来:“香囊有解毒之效,小师妹带在身上可防百毒不侵”
苏清绝接了过来,道:“多谢大师兄”
木玄斛温润道:“师尊在屋里”
苏清绝将东西收了,施了一礼,移步入屋。
青渊正负手立在窗前,见她进来,笑道:“修为破阶,看来大荒宗一行,你收获颇丰”
“不枉此行”苏清绝行礼:“多谢师尊”
青渊微抬手:“既然入了青砚门,便无需这般生分”
苏清绝思索片刻,开门见山道:“此行一路,我有诸多疑惑,还请师尊解惑”
青渊颔首:“你且说来听听”
苏清绝理了理措辞:“濯君回与玉琉光有何关系?”
一个是死了数百年的人,一个是不久前还存于世间的剑灵,两个本该毫无干系之人,却出自她的口中,青渊有些惊讶,但也只是片刻:“何故如此问?”
“我有了阿元的记忆”苏清绝并未细说,只道:“玉琉光可是濯君回的一缕残魂?”
青渊目里忽然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深意,静默片刻,道:“不错,得纯狐彧传信,那日前往大荒宗便是为此一事,参商剑分参宿剑与沉商剑,一把在你手上,一把在纯狐彧手上,那缕残魂独闯大荒宗,与曾经的侍剑产生共鸣,唤醒了剑身里留下的残魂”
苏清绝心下恍然,那日纯狐彧的剑刺进了玉琉光的身躯,不仅人未消失反而多了人性的一面,想是融魂的缘故,不过,纯狐彧又为何道他为剑灵?思及此,复又问道:“无相门的金郁琉与此事有关?”
青渊目色一凝:“你见了他?”
苏清绝点头,将所遇之事大致说于他听。
话毕,青渊沉吟片刻,适才道:“他乃师尊神魂所系之人”
此事有些出乎意料,苏清绝一愣,道:“金郁琉的神魂并不残缺”
“他的身体有禁制,直至神魂完整,方可解除”
当日苏清绝也曾有怀疑,但因顾虑便未向金郁琉提及此事,不想真有他。
“师尊觉得玉琉光的那缕残魂去了何处?”
青渊微微一叹:“如你所言当日情形,那缕残魂自是不在了”
不过一日,苏清绝自两人那里听到了一样的回答,但心境却全然不同。
金郁琉与玉琉光皆是一人,神魂残缺,于金郁琉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,他不记前事,便无需背负起天下苍生,无需熬过万千个孤寂的夜,在漫长的岁月里对着一块顽石喋喋不休。
玉琉光不在也好,若是还在,待他神魂完整,自己要如何面对有着玉琉光记忆的他?
如此就好,如此……就好,她眨了眨眼,道:“这般倒也不错”
神魂不全,金郁琉不记前世,那便是个与濯君回无关之人,作为得他点化的神石,何故如是说?青渊问道:“哦,此话怎讲?”
苏清绝收了思绪:“前世太苦,为何要记起?”
前世经历如何身为濯君回的弟子自然知晓,青渊垂眼:“不错。”
苏清绝静默片刻,道:“我与阿元,是何关系?”
青渊看她一眼,转身望向窗外:“阿元是师尊所有神石之名,乃神宫神石,可焚万物,可生心火,心火可化人之神魂,需依托神族血脉的氏族降生世间”
苏清绝微微皱眉,即便梦里阿元如是说,她却无半分神石的感觉,且当年血池之中阿元为护心火将其封印,少了心火,之后所经之事无从得知。
心火生人魂,心火被封自己便无人魂,又怎能降生这世间?
“师尊可知,若无心火,我可还能降于世间?”
青渊笑道:“你做了数百年石头,又怎会不知?”
苏清绝一垂眼眸,阿元的心火被封不能降世为人,自己本与她毫无关系,但如今突然多出的记忆又将二者牵扯到一起,这其中原由又从何说起?
阿元既出现在身为姜氏人的自己身上,那强行剥离心火一事可是姜氏所为?
想至此,她不敢再继续深问,别了话头:“话说回来,师尊收我为徒可是因那天衍万象之术?”
青渊微微一笑,道:“自然,天衍万象术乃师尊所创,世上所习之人不出其二,自两年前幽都的焚寂结界我知你降生姜氏,尔后从大荒宗得知半魂一事,可见姜瑾琅并不是你,而今终是得见真人,不过,此等神力毁天灭地,以后行事务必三思而行”
苏清绝曾亲身经历过那场业火,原当护下自己的结界是玉琉光所为,直至见到阿元,她心下一叹,点头应声,继而追问道:“金郁琉当时并未告知半魂一事,师尊如何知晓?”
“他未言及,所施却是安魂之法”
妖具妖元而非神魂,那时金郁琉不过少年人,性子秉直,是否有所隐瞒一眼便知。
苏清绝心下了然,大荒宗一遇,他如是问不过是在试探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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