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米特里上了车就扛不住了,歪着头睡着了,红鼻头随着吉普车的颠簸上下左右的晃着,阎解成在旁边觉得无聊,就摸出纸包,打开发现是拿皮筋捆着的一沓子票据,便没了兴趣,随手放回兜里,看着窗外的风景。

“老师,醒醒,咱们到了。”,吉普车停在了机械学院的大门口,阎解成摇不醒德米特里,只得和王平安一起把他架回实习车间里,找了几个凳子拼起来,把他放上去躺着。

“王工,谢谢你了。”,阎解成擦着汗,感激的说。

“客气什么啊,今儿没喝好,下次来机修厂,我来安排。”,王平安可能着急回去,客套两句就走了。

阎解成坐在旁边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的大腿,适当的放松一下。

两条腿都捏完了,阎解成有些担心的叫德米特里起来,现在才开春,害怕他睡久了着凉感冒。

“唔。”,被扰了好梦的德米特里揉揉眼睛,看清楚是阎解成,才起来伸伸懒腰,活动一下,在凳子上躺了半天,也是腰酸背疼的。

阎解成等他清醒过来,就从兜里把郭大撇子送的票递给了他,德米特里一看只有票,就撇撇嘴,拿在手里翻着看了看,然后停了一下,挑出一张仔细看了看,才笑了起来。一副满意的样子。随后把票递了过来。

“阎,你拿着吧,我这没有什么用。”,德米特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。

“哦,那谢谢老师了。”

“今天活都是你干的,你拿着吧,我先回去睡觉,头还有点难受。”,看见阎解成收起了票,他突然恶趣味的笑着说:“阎,仔细看看。”

阎解成一脸不解的拿起票翻了起来,翻到一张票时,惊讶的说:“这,老师,这还是你拿着吧。”

看着平常一副沉稳模样的阎解成紧张的晃着手里的收音机票,德米特里微微笑了下,但他想到很快要结束援建回国,这东西就没什么用了,就情绪有些低落的说:“你拿着吧,我这留着也没用。”

阎解成装作不解的样子说:“老师,你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吗?”

“啊,没有,你留着吧,我先走了。”,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,他生硬的结束话题,头也不回的离开车间。

阎解成把凳子摆回原位,才锁上了实习车间的门。

宿舍里,阎解成打开自己的小金库,「一个小盒子」,把里面的钱和票据捋了一下,【嗯,钱有二百六十多,肯定够买收音机了。】其他票据也分类放好后,准备挑个时间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。

李怀义凑过来说:“阎解成,什么好东西,藏的这么神秘?”

“就一些票据,我收拾收拾。”,阎解成不准备深聊这个话题。

“下个周末,我请咱宿舍去城里下馆子,你可别安排别的事。”

“行,我明天下午给你答复。”

“他们俩可都说好了,你可别掉链子。”

。。。

夜里,阎解成躺在床上,决定下个周末不安排事,先去买收音机,然后送回家,再和舍友去下馆子。琢磨好了,就舒舒服服的翻个身睡下了。

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德米特里老师很痛快的给阎解成批了假,他周末想找几个老大哥朋友喝酒聚会。一大早,阎解成和李怀义确定了中午在鼓楼见面,就把小盒子里的钱票装好,急匆匆的往城里赶。

地安门供销社,阎解成柜台前看着一排收音机犯迷糊,他对这些老古董样式的收音机也没有什么概念,只能请教售货员:“同志,你好,我想问一下哪个收音机好一点?”

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,听完话,放下手里正修补的套袖,说:“红灯牌五管,牡丹牌电子管都不错。”

阎解成随着售货员的介绍,一眼就相中了牡丹牌的那款收音机,红漆木质外壳,搭配黄和黑的面板,显得格外美观大气。

“同志,我要这个。”,阎解成指了指货架上那台牡丹牌收音机。

售货员只是笑笑,低头又去找套袖了,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。

阎解成有些懵,说:“同志?”

“票呢?”,售货员也没抬头,自顾自的说着。

“噢,对。”,阎解成掏出票放在桌子上,售货员拿起票看了看:“牡丹电子管168元。”,阎解成数好钱,放在柜台上。

售货员也不啰嗦,把钱接过来数了一遍,往身后的箱子里一放,开好了票。麻利的把收音机装进包装里,放在柜台上:“行啊,小伙子,拿着吧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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