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和世珍抹了抹眼泪,看着张猛,他们突然有一种错觉,这孩子长大了,能够担事儿了。这半辈子的委屈和辛苦仿佛在一刻都烟消云散,以后这个家得靠张猛了,他们老了。
世界就是这样,成功的人永远都是焦点,无论何时何地。而失败的人,纵然高声呼喊,那汹涌的人潮也将把他们淹没。此刻,成功属于张猛,他有权利享受他的成功,更有权利把成功的功劳归结于他的家庭。这个家为张猛付出了太多,多到张猛已记不清母亲多少个清晨为他炒上一碗蛋炒饭,多到张猛已记不清父亲多少次的早出晚归仅仅是为了他的学费,多到张猛已记不清哥哥为了让他读书而放弃复读流了多少滴眼泪。总之,他亏欠这个家。如今,这小小的成绩他岂敢贪功?他只求这点成绩能够给这个贫苦的家庭带去希望和尊严。
再看去二叔一家,二婶顾不得拍一拍身上的土,狼狈的拖着张伟往家赶去。似乎,逃离这个现场是他最后的体面,而张伟的命运必将是一顿惨叫。正如前面所说,历史和观众的记忆不可能留给失败者,没人关注到二婶是怎么离开的,就像也没人关注到张猛一家是怎么来的。
二叔依旧平静的走到老张旁边,“老大,你养了个好儿子。以前有啥对不住地方别往心里去。四万块钱我尽快凑齐还给你,这钱不能再给小伟糟践了。”
老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,“老二,不急,你们先用着。再说,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气话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把借的还了就行。”
二叔苦笑的摇了摇头,“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,这么多人的见证下,我要是还这样,我的脊梁骨怕是要被村里人戳烂!听我的!”
平心而论,二叔虽然不是一个慈祥的二叔,但是在大道理上还是说得通的。二叔说罢,便头也不回的朝家里走去。
众人对张猛一家道喜一番便嚷嚷着让老张请客,老张这才局促的发现自己身上压根没带钱。牛校长大手一挥,“我来!说句不要脸的,张猛也算是我的的得意门生,这点小钱我来出。”
老张这又是一顿感恩戴德,大家闹哄哄的分完喜糖就乐乐呵呵的回家了。
牛校长见大家散去,也识趣的准备离开,“张猛,还有两个事儿,你这次考的这么好,有啥诀窍记得总结总结,赶明儿给学弟学妹们开个讲座,你可别藏着掖着。第二个事儿,镇上和县里都准备给你发奖学金,你们挑个时间来学校找我,我带你们去领!”
张猛见有这好事儿,对于第一个要求自然也没法拒绝,毕竟拿人家的手软、吃人家的嘴短。张猛点点头,又问了一句,“张老师知道了吗?”
牛校长乐呵呵的说,“张老师已经知道了,只是你小子故意瞒着,他老人家有点生气。你可别说考试都是蒙的?要是拜哪个菩萨能蒙这么准,我以后每年都组织去!你改天去看看他,当面给他老人家道个歉。”
牛校长说完,又嘱咐了几句别忘了去领奖学金,就踏上小汽车朝镇里驶去。
张猛一家轻快的朝家里走去,这一天的故事太精彩,他们一家的脑袋到现在都是嗡嗡的,仿佛只有那艳红的通知书才能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梦。等张猛一家人到家,发现邻居过界堆放的杂物已经挪开。张猛突然迷茫起来,这就是成功的滋味吗?真是让人沉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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