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开始魏永明以为东家不放心借款情况,所以安排自己勤做贷后检查,心中还暗暗佩服古人的风险意识。

可是一段时间下来,他发现葛老板总是在午饭后打发他出门,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目的,只是不想让他在广盛泰呆着。

稍一思量随即明白,葛小姐每天上午在家读书写字,下午有空时才会进城来玩。葛老板如此安排,无非是不想让女儿再与自己见面,却又不肯明说。

魏永明既无奈又好笑。他有着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,对于男女之情并不陌生,十分确信自己与葛小姐之间从未擦出过感情火花,这份良苦用心实属多余。

不过话说回来,自己在旁人眼中还是个未及弱冠的毛头小伙,葛小姐也正到了随时可能萌动春心的及笄之年,当爹的为此担忧完全在情理之中。

想透了此节,魏永明稍感释然:葛老板这样安排不过是想提前做些预防工作,又或者单纯不希望女儿与年轻男子多打交道,尤其是自己这样身份低微的伙计。

不管究竟出于何种原因,既然东家主动要求,魏永明也就心安理得的带薪翘班,每天中午吃完饭后自觉出门闲逛。

有时去教堂跟耐高温谈论世界局势;有时去团练公所找何大庚等人烤着火盆喝茶闲聊;还常常光着膀子在操场上与团勇们比赛跑跳、或是举举石墩子。

在此期间,魏永明偶尔还是会遇到葛小姐。葛小姐依旧缠着他讲故事,魏永明也不推辞,但总是尽量不离东家或掌柜的视线,好叫他们安心。

几个月过去,雪落雪融,冬去春来,魏永明原本瘦巴巴的体格变的壮实了,工钱的提高也使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,家里的饭菜多了些油水和荤腥。

年前他买来布匹给四婶做了新衣裳和新棉袄,自己从头到脚也都焕然一新,捯饬的十分体面。

不过他始终欣赏不来清朝人的发型,于是咬着牙买了一顶带辫子的假发套,偷偷把自己的头发剪短,每天戴着假发帽子便可以踏踏实实的出门进城。

又过了些日子,天气逐渐暖和起来。这天魏永明吃过午饭,如往常一样背着手出了西城门,径直往团练公所溜达过去。

隔着老远便看见操场上尘土飞扬,隐隐还能听见阵阵喊杀声。

走近一看,原来是西城营正在全体集合操演,何大庚和曹老六等人都在操场上,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。

操演内容十分枯燥,魏永明在旁边抱着肩膀瞧了一会儿,掉转脚步来到三里庄教堂。

本打算找耐高温侃侃大山,不料却扑了个空,教堂的人说耐神父今天上午出发去了武城县的主教区,预计下月才能回来。

魏永明无处可去,只好百无聊赖的沿着原路往回溜达。刚到西门外大街,忽听身后有人喊他:“二狗哥!”

这么称呼他的只有芹菜。魏永明回头看去,果然见芹菜左臂挎着一只大竹篮,慌慌张张的来到他身前一吐舌头:“哎呀,又叫错了,应该是登初哥。”

“叫啥都行,有什么关系?”魏永明毫不介意的笑笑:“你出来买东西么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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