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山南北共争雄,云压缭垣雪压峰。
黄昏宿燕归来晚,怨锁双扉鸣漠风。【《七绝.咏嘉峪关》】
纪砝大陆的西北部,常年干旱风沙凌冽,山地高大雄伟,富有矿藏矿源,亦蕴藏着蔚为壮观的美景。那一座座被岁月风霜侵蚀的,形如刀刻斧削高低不一的山峰,却沉静而安然地陈列于眼前。让人自然而然地发出:地到无边天作界、山登绝顶我为峰的真切感慨。
炀仪每日都起的很早,和来的路上一样他每日都要打坐练功。虽然冬天快要过去了,但西北依然很冷,然而炀仪周围却是一片暖意,他只穿了件布服,屡屡白气在他周边升起。他坐着的那块地上,周围都是干燥的,外围却都是灰白的冰霜。此时的他已经打坐一个多时辰了,他双手平放,面目平和,额头上还挂了汗珠。不一会儿,他缓缓伸开双手,又高举画出半圆,落于胸前时双掌推出,一股劲力勃然而发,身前的雪霜瞬间吹散,并扬起一片飞沙走石。
一旁的常乐拍手叫好:“好,好。大哥,你的内功真厉害。”
炀仪站起来说:“在魔力晶石的帮助下,我的功力的确又变强了很多,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使用。力道发出后非常分散,不能集中在一个方向。”
“大哥,不用着急啊,你多多练习,以后一定能找到其中的窍门啊。”
“要是师父在,能给些建议就好了。哦,对了。刚才听你练习刀法,感觉怎么样?”
“刀法倒是熟悉了。但我又不识字,全靠大哥你教我。可后半部分的‘地火之功’,你都不懂,看来真的要找个师父指点才行。大哥,你的碧落九剑学会了吗?”
炀仪也感到困惑,叹气道:“这碧落九剑所讲解的剑法招式并不复杂,全书也只有九个招式,好像都是最基本的剑法招儿数。秘笈最后所着:依如下总纲有法可依,依理遵循。但总纲要也不过三句:大拙实巧,避无可避;大盈若冲,其用不穷;勤而行之,大象无形。在这最后一页,上面却画了一柄巨大的剑,如惊雷般开山劈石,再无其它揭示,真是令人费解。”
常乐就更懵了,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:“呃,看来这个肯定是非常厉害的剑法,大哥不必心急。呃,勤而行之,勤而行之。”
炀仪叹气道:“看来,也只好先是如此了。”
村上几个打猎的猎人已下山回来了,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跑过来说:“炀仪大哥,常乐大哥,村老爹叫你们回去,马上吃饭了。”于是三人相随返回村里。
这是戈壁滩上依山而落的一个小山村,村里只有十六户人家,均以打猎为生。村民们与世无争、质朴好客。炀仪和常乐已经在这里和他们朝夕相处了三个多月,他们两人一直安居在村里,住在空置的修缮好的屋中。他们每天傍晚也会和猎户们一起去打猎,还帮助村里砍柴、挑水做些杂务等,其余时间都在努力地练功。
原本这一带是没有马匪的,也不知道昨天夜里的马匪来自何处。炀仪和常乐选在这里长住,主要是因为村子距离惜城只有三十多里路,村里的人每相隔三四天便会去城里走一趟,他们用打到的猎物和猎物皮毛换取他们所需要的食品和一些物品。所以惜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,炀仪和常乐便会知道。在玥杨城的时候,上官云怡提到过天盟会可能要攻占惜城,所以他们两是想来见识一下,二来是因为炀仪觉得上官云怡很有可能也会来。
和华山、玥杨城一带不同,惜城周边极少有山贼、马匪等。一是因为苦寒的戈壁滩上很少有人居住,二是因为惜城的城主治理有方,恶人不敢当道,否则会被光明教严惩。村里人说惜城街道繁荣,人文和善。光明教的人平易近人,平日里也都安居乐业,和普通百姓并无区别。
炀仪和常乐早想入城见识一番,今日便准备启程。正想收拾停当便和村老爹辞行,此时村老爹和全村的人都站在了门外,炀仪和常乐赶忙迎了出去。
村老爹是村里的长辈,他徐徐地说道:“知道你们要走了,全村的人都来送送你们。”
炀仪和常乐赶紧抱拳向全村人道谢:“感谢村老爹和乡亲们的照料,我们今天要去惜城了,如有机缘一定再回来看望大家。”他们一边说,一边和几个相熟的猎户汉子们一一拥抱,经历了昨天夜里的共同抗敌,彼此的感情都增进了不少,不禁的有些热泪盈眶。
村老爹仍然慢慢地说道:“这是村民们送给你们的,要收下,要收下。”
只见两个大婶手里端着两件崭新的白色虎皮衣,她们走到跟前为炀仪和常乐穿戴停当。这白虎皮非常珍贵,穿上十分暖和,而且两人显得威风凛凛。
常乐竟忍不住抱着一位大婶哭了起来,大婶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安慰着他,并一边给他的布袋里塞满了吃的东西,一边还说:“办了事情再回来,俺们给你炖羊肉吃。”
常乐哭得更加厉害了,像个泪人一样。村里最好的猎手取来了自己的弓和满载羽箭的箭筒挂在了炀仪身上,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。炀仪激动的什么也没说,他亲切的和大家一一作别。最后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消失在去往惜城的路上。
日过午后,两人已看到了惜城。惜城并不高大,与盟城相比要小的多。城门外也有一些人在做生意,有摆着柴火的、摆着野果的、摆着皮毛的,还有摆着各种野味儿的。城门上站有十二个白衣岗卫,城门下只有两人,并没有对炀仪和常乐做盘查,两个人很快就进了惜城。
惜城的里的人穿戴都是五花八门的,长相也是形形色色,虽然其中有些人长得颇为凶悍,但他们都很友善。炀仪和常乐两人穿着白虎皮,都是猎户打扮,但都平常的很。这里的屋舍多以灰色石块修砌而建,大多是方方正正的,上边还立了一个通风烟道,几乎所有房子都是这样。城中央是一座比较宏伟的四层塔楼,形如山峰一样。炀仪原本以为是光明教的总坛所在,走近一看并无一个守卫,进进出出的贫民百姓却是络绎不绝、热闹非凡。原来这是一座寺,名曰:“普善”。普善寺的周围是一个大大的环形广场,普善寺就坐落在广场的正中间,那环形街道足有十丈之宽。街道的外圈有各式各样的建筑,那喧闹的景象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城中物品交易的中心街道了。各行各业的商贩都聚集在这里,还有各种各样的摊主也都在这里摆摊做生意。炀仪和常乐都看花了眼,忽然看到了他们熟悉的门面,一个二层的小酒楼,暗红色的琉璃瓦屋顶,朱红的大门柱,两边都贴着红底黑字的“酒”。于是相视一笑,欣然走了进去。
里面的陈设与所见到过的酒馆差不多,店里的伙计都是盟城样式的打扮,戴个小布帽,肩膀上搭着白巾。此时午饭时间已过了一个多时辰,里面仍然有几桌客人喝酒。两人相视一笑,找了一张空桌走了过去。二人只要了一小的壶酒和两个素菜,旁边搁着几个馒头,边吃边聊起来。正当两人聊得甚欢,一个女子引起了炀仪的注意。
此女年轻身俏,银发如瀑,雪肤红眸,俏容冰若,翩姿静美。一身银白色紧身缎袍,缎袍周身还镶有青蓝色的朱雀凤栾。最奇怪的是女子身后斜刺里背着一把深黑色的巨剑,剑柄高出她的额头,剑身也长过她的膝盖。少女虽然冷峻面无表情,然而眼睛里神韵善良,没有一丝恶意。她停在门口四处望了一下,朝着一个距离炀仪两人不远处的白衣男子身边走去。
冷峻少女开口质问:“告诉我,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?”
白衣男子回答:“还没有消息,姑娘再等一等,大可不必心急。”
“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,我不能再等了。”冷峻少女转身要走。
而男子赶紧劝说:“千里迢迢,路上又是危险重重,恐怕你到不了华山。”
冷峻少女并未停下,仍是向外走去,原来她身后还背着另一把剑。紫青剑鞘,银白剑柄,长不足三尺,就背在巨剑之旁。虽身背巨剑,但她走路如平常人一样步履矫健。
“去了也是送死,如何报仇?”
冷峻少女仍未停下,她已走出门口。白衣男子起身一跃,如飞燕般轻快地追出门外,挡在那冷峻少女面前。
男子发出警告:“小女子年纪轻轻别白白丢了性命,对手可不是一个人。”
冷峻少女停了下来,似乎听了男子的话有些犹豫了。这白衣男子似有二十六七岁的年龄,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,还扎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发簪,手拿一把折扇,相貌俊雅、风度翩翩,颇有书生气质,但又尽显威武肃穆,气势逼人。
“打得过我,就不再阻拦。”
白衣男子看她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,便换了一种方式。冷峻少女先是垂下眼眸想了想,然后摆出了一个起手姿势。
白衣男子微笑了一下,拱手说道:“得罪了。”
只见他单手探出,一招儿蛇形掌法飞游而去。冷峻少女立即身走八卦,拳、掌交替,或阴或阳、或走或顿、或收或放,刹那之间,轻轻松松化解了对方的六式攻击。
“好功夫。”白衣男子说了一句,又发起了进攻。
此时白衣男子的攻击更加凌厉,而且虚虚实实,蜿蜒多变。不一会儿掌变拳,不一会儿拳变鹤爪、鹰爪、虎爪、龙爪、五招之间双手变了五般姿式。五招儿过后又变掌法,掌法变化更加多元,一会儿平推,一会儿压顶,一会儿上抬、一会儿外翻、一会儿内聚,刚柔相济循循相生。女子哪知道此人武功如此生巧,再过五招儿以后开始步法显乱,边退边招架,应接不暇。男子化掌为鹤嘴,轻轻的连续点了女子肩头两下,跃开一丈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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