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你……”
安心知道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,他来江州这趟本就是挤出时间,现在还要和她去南越,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日,他如何能经得起这样耽误?
宫锐对她摇摇头,拇指摩擦着她的嘴角的腮肉,没让她把话说完。
“没关系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
这趟鄞都为安心去,但也不是完全陪着她去。
想到宫锐的难处,又想到他的体贴,安心纠结又感动。自从下山后他对她事事宠溺,事事上心,她对自己挑的这个夫君又更满意了几分。
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,安心快速整理情绪,她想这趟尽量快去快回,不耽误他太久就是了。
去鄞都,最快是水路。
半个时辰后,安心就已经坐上去鄞都的快船,想必是宫锐一宿没睡连夜安排好的。
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,他替她做了决定,还站在了她这边。
安心啃着烧饼,心里的忧愁早被暖意取代,她一路乖巧又殷勤,上船后给他捏肩松腿,甚至还学着他照顾她那样给他喂食,可她还没乖多久,她就殷勤不动了,因为她晕船!
船速加快后她脸色开始煞白,没过多久就开始吐,她的讨好宫锐还没享受一会儿,又得反过来伺候她。
宫锐身份敏感,梁国皇子突然出现在南越地界,不是可以轻易解释清楚的,何况他作为将士,未经传令不得擅离,因此他们这趟必须掩藏好身份。
他们这趟带的是罗白林,罗白林江湖经验丰富,又去过南越,是个合适的人选。而他们扮做江湖中人,自然不会带下人,伺候安心的事只能宫锐亲力亲为。
安心想着快去快回,不愿换慢船,给自己喂了几颗凝神静气的药丸,但是一路上还是吐得厉害,宫锐又要照顾她又要处理许多事务,在船上也忙碌不已,看着安心愈发苍白消瘦的脸,他也跟着煎熬。
好在江州与南越本就是交界,他们乘快船,经水路去鄞都只用三日。
三日后,下船的时候,安心已经吐得双腿发颤,脚步虚浮,分不清南北了,宫锐把她背下船后,看她萎靡的样子,自然不能就这样跑到春雨巷去,就雇了马车去了鄞都最大的酒楼——宴月楼。
安心曾说过热闹的地方最适合打探消息,他打算在此落脚。
今夏的水害似乎没有波及到鄞都城中,从码头一路到宴月楼,并未看到有流民,城中一派如常,看这情况,似乎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,可哪能只看表象,何况这是南越都城,若是都城动乱怕是已经伤及国本。
宫锐立于二楼窗边,望着熙熙攘攘的溪虹大街,不自觉蹙起眉,明明水害之事都已经传到了各国,本国都城内却一派祥和,掩盖在这片祥和之下的会是什么呢?
他收回视线,转头对身后的罗白林道:“先按之前的计划,你去办吧。”
罗白林得令后快步出了屋子。
宫锐绕过屏风,床上的安心还在沉睡,宫锐的眸子从深沉中又恢复些许光点。
因为这段时日的磋磨,她消瘦了许多,本来就巴掌大的脸,现在更是贴在骨上。
既然入这俗世,那谁都不会得到善待。
他走到床边,手掌贴上安心的丹田处,安心迷迷糊糊中感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腹部传来,全身像是浸在温热的泉水中,四肢不再乏力,她悠悠转醒。
看她醒了,宫锐收回自己的手,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:“我们已经到了鄞都城了,心心可要快点好起来。”
安心意识慢慢回笼,身下的床终于不再摇晃了,可算到了!
喉头还是觉得堵着,她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,宫锐适时递给她一杯水。
她喝了一口就皱起眉,这水怎么一股怪味儿?
又喝下一口后,又没味儿了,刚才那下像是幻觉,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吐傻了。
宫锐正看着她,他有些担忧地开口:“怎么了,还是很不舒服吗?”
“没事。”她的嗓音沙哑,应该是吐太多伤到了。
“我让人备水,你先梳洗,待用过饭后,我们再打算如何?”
安心顺从地点点头,她清醒后除了有些虚弱,已经好了许多了,宫锐看她神志逐渐清明,也放下心来。
安心依旧虚弱,宫锐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,甚至她沐浴之时他也在房门守着,安心知道这几天没少折腾他,他也消瘦憔悴不少。
安心回到房中就翻出补药往他嘴里塞,被他歪头躲过,“这可是我天机山最金贵的补药,干嘛不吃呀?”
安心不依不饶,无奈她此时虚弱没力气,而且两人身形差太多,她蹦跶几下就没劲儿了。
然后被宫锐拦腰抱起放到榻上,“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还给我补身体?你自己怎么不吃。”他没好气的回道。
安心反驳道:“这不一样呀,这药是男子吃了更有用。”
“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虚吗?”
以前或许是,可他现在真不虚。
吃个补药也不乐意?安心懒得跟他掰扯,把药丸放他手里,负气地转过头说,“我饿了。”
宫锐立即让人送来清淡的饭食,安心一顿风卷残云,不一会儿就吃好了,便也到了酉时,天早已经黑下来,安心整理好自己,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春雨巷去。
宫锐拉住了她,“不若明日再去?”
安心对他摇摇头,她担心青姨和水叔,同时也不愿耽误他,她自当要抓紧时间。
南方夜里依旧热闹,这点他们在江州就见过了,江州与南越本属于一个流域,却被澄江隔开,澄江以北地势平坦,良田千顷,是梁国的鱼米之乡。而澄江以南的南越境内却多山多水,良田少得可怜,因此南越一带渔业发达,商贸更发达。
罗白林未归,只宫锐与安心二人前往春雨巷,向路人问清所在后,他们快步穿梭于鄞都的街道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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