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房部经理办公室,鲍云和董事长助理通完电话后,左手轻轻放下听筒,右手捏扁了纸杯,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她的脸拉得老长,心想:罗湘雯总是隔着锅台上炕,以前这样,现在还这样!
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教训她!
在客房部的另一处,陈敏拉住了罗湘雯好奇地问:“你是怎么做到让董事长亲自给你批假的?”
“我就是卖个惨,”罗湘雯说,又自嘲一笑,“其实我真的很惨的,我想我爸爸了,不去看看他我心里难受。”
“哦。”陈敏收了话头,不想让湘雯伤心,该干嘛干嘛。
罗家的墓地在距市区几十公里外的公墓里,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。
罗湘雯的爸爸、爷爷、奶奶及家族中那些先逝的人几乎都葬在这里。据说罗家祖上有几代是做大官的,曾显赫一时。改朝换代后官不做了开始经商,时势变迁家业逐渐凋零。
罗家虽然败落了,但每年清明节扫墓祭祀的活动却从没有停止过。只不过程序越来越简单了,再没有了以往大家大业的气势。
一路都在堵车,幸好一家人出来的早,紧赶慢赶在九点之前到了。他们在门外下了车,前后相随走进墓地去。
公墓依山势而建,大家沿着碎石铺就的山路走到山腰,然后左转右拐,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便来到了罗家的墓地前。
远远地便看到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墓碑前站着一群人,墓碑前有长条石桌,上面铺着白布,摆放着香烛、贡品和鲜花。
如今,罗氏家族中辈分最高年岁最大的三爷爷正在念祭文,其他人按照辈分年纪大小排队聆听着。
不是说好九点开始吗?怎么提前了?没有等他们一家,也没有人通知他们要提前开始祭祖。
看吧,又是这个样子,没人把他们一家当回事儿!所谓的亲戚都是巴高望上,踩低欺穷!
罗湘雯很生气,看看母亲见她也很不高兴。
李慈要走过去,罗湘雯拉住了她:“反正已经开始了,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吧!”
三爷爷念的祭文用在现在早已不合时宜,但他仍念得津津有味。长辈们都认真地听着,小一辈都听得有些不耐烦。
冗长的祭文终于念完了,祭祀进入下一个内容,轮流上香磕头。首先上前的是爷爷辈,其次是父辈,然后是外姓的媳妇女婿,最后是罗家的小辈们。
罗湘雯在人群中看到了罗宁。多年不见她已长得高大丰满,仍旧是大圆脸大眼睛,如果她不是像她妈妈一样下巴长得圆大了点,她一定可以算是个美人了。
罗湘雯没有看见罗宁她妈和她弟,想来他们一个是不屑于来,一个不知道跑去哪玩了。
十来年过去了,那时候天塌下来的绝望和痛苦似乎早已随风淡去。
小时候都不懂事,所以才做了那么多彼此伤害的事。现在都长大了,但愿以后即使做不成好亲戚,也别再做仇敌。
轮流上香磕头后,五爷爷后续的老伴拿了个漏底筐放在供桌上,嘴里念叨着:“姐姐上山采花,妹妹在家看家,姐姐放心采花,采满了再回家。”
罗湘雪听了好奇地问:“五奶奶在说什么呢?”
罗湘雯说:“五奶奶怕咱们之前那个五奶奶回来。”
这时候四叔的大女儿罗玉一回头看见了他们,高兴地叫道:“罗湘雪!”
她俩年纪相仿,在同一所学校。
历史似乎在重演,但不同的是她俩很要好。
罗玉一叫,众人才看见他们一家五口。三爷爷招呼说:“你们怎么才来?快过来上香磕头吧!”
李慈领着孩子们走过去,想起死去的丈夫,想起自己孤儿寡母的艰难,心里一酸,忍不住啜泣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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