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暗,华灯初上…
燕语楼最顶端的阁楼可以俯瞰整个锦都…
宫遥徵趴在窗边,吹着夜风,锦都的夜晚如同一条条绸带,街道上灯火通明,夜市中的喧闹丝毫不比白日里来的少。
夜风拂过宫遥徵的眉宇,带起鬓间的碎发,随风摇摆……
“姐姐,快些回来坐下,一会得了风寒,可别哭闹着不吃药!”宫远徵坐在桌旁,桌子上是美酒佳肴,蔬果点心。
宫遥徵关上窗:“谁知道这果酒后劲这么大,我才喝了一口,你看,脸都红了!”
宫遥徵指了指自己微红的脸颊,果酒甜腻,散发着诱人的果香,她好奇间便尝了一口。
要知道,她在现代可是白红通喝,酒桌上就不带醉的,多少客户被她的酒量折服,乖乖签下合同!
谁知道重活一世,倒是沾酒就醉了!
宫远徵拉了她一下,让她在他身边坐下,给她临时调了一杯茶:“喝了,能好受些!”
宫遥徵接过茶,一饮而尽,咂吧咂吧嘴,味道还不错。
而对面的燕郊则是看着这一幕,淡笑着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宫远徵今日与燕郊聊了一下午,对燕郊却也是改变了看法,燕郊此人,其坚韧,心性,卓尔不凡,经历了那些,却依旧于这浊世,创立了自己的一方天地。
本是权贵子弟,幼年时,却因为遭人弹劾,说是族中与江湖勾结,意图谋反,惨遭灭门!
他于死人堆里苟活,乱葬岗中求生,汲汲营营,一步一步走到如今,此等心性,让宫远徵都闻之动容。
天下之大,无一处安生,江湖之广,无一禺立命!
朝堂之上有追兵,江湖之中有无锋,他无路可逃,无处可藏!
直到被一个青楼的老鸨所救,见他机灵,收他为义子。那是他过的最为安稳的一段日子,但是命运不曾放过他,那老鸨不愿意替无锋传递消息,让青楼的姑娘们成为无锋的棋子,最终整个青楼被无锋屠杀!
那一夜,血流成河,鲜活的生命一个个逝去,白日里还给自己糕点吃的姐姐,一个个倒在燕郊的眼前,他捂着嘴,在一处枯井中藏着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,鲜血染红了他的眸子。
两次,无锋将他所珍视的一切夺走了两次,大雨冲刷了血迹,也将少年心中的温热冲刷殆尽……
雨后,他一把火烧了青楼,从密道中拿出了义母藏着的所有积蓄,逃离了那个地方,那些积蓄,是义母说给他将来娶媳妇的!
他拿这些钱财,一点一点的,拼拼凑凑,一砖一瓦的建起了摩天大楼,让西楼的产业遍布江湖。
义母,你看到了吗?开这世间最华贵最大的青楼,让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有一处安身之所,郊儿做到了!
燕郊的前半生,用宫遥徵的话来说,就是一个“惨”字!
太惨了!
宫遥徵吃着糕点,看着低头摆弄着扳指的燕郊,不由感慨,果然开的最艳丽的花,总是经历过最惨烈的暴风雨。
“但是,为何是两次,第一次不是那狗皇帝下的令吗?”宫遥徵疑惑道,宫远徵也有此疑问,两人齐齐的看向燕郊。
“我一直在调查当初为何会被弹劾,后来,我将那官员暗中掳来,逼问之下,他跟我道出了实情。”
“当年,无锋与他合作,让他上书弹劾父亲。起因是因为父亲与江湖上一个门派是至交好友,无锋害怕那个门派借助父亲的兵力来对抗他们,便先下手为强,陷害了父亲。”燕郊说到这个 ,眸中的黑都化为实质。
宫遥徵却是听出了蛛丝马迹:“你说的门派,不会是宫门吧!”
“不会,关于那个门派的一切都被抹去了,我查不到,应该是被无锋灭门了。”燕郊眸色微闪,深深的看向宫遥徵,眉宇间有着挣扎。
阿遥她,现在过的很好,她什么都不知道,他不该将她牵扯进来。
她是这般的聪明,宫门将她养的很好,就这样吧!有些事情,他一个人便好!
宫遥徵看了看身旁似乎狠狠共情了的远徵弟弟 ,抚了抚他的后背,笑道:“人家经历过的都没哭,你这个听故事的怎么倒是先要掉眼泪了?”
宫远徵掩饰般的喝了口茶:“没有,只是越发觉得,无锋真该死!”
宫遥徵听着弟弟的咬牙切齿,也有些动容:“是该死,但现在,我们还拿他没办法!”
“姐姐,相信我,我以后一定会为爹爹报仇的!”宫远徵的眼神坚定,如同一头倔强的小狼崽一般。
宫遥徵笑着摸了摸他的头:“姐姐相信你,等远徵弟弟长大了,一定把无锋打的落花流水!”
“嗯!”
“吱呀~”门被从外面打开,一个绝美的女子走了进来,芙蓉如面柳如眉,一举一动之间,风姿卓越。
“听闻公子今日会客,正巧今日酒库中的果酒酿好了,夜莺特端来给公子还有…公子的朋友尝尝!”女子的声音如同那溪水潺潺,悦耳动听,带着些许空灵。
宫遥徵不由得看的移不开眸子,老张说的没错,这花魁果真好看!
不过,这夜莺看自己的眸子怎么有些不善呢?
宫遥徵可不管她,继续吃着糕点,这西楼中的糕点确实好吃,软糯适中,还不甜腻。如果可以,她都想把厨子挖去。
夜莺放下手中的果酒,在燕郊有些不悦的眼神中瑟缩了一下,然后急急告退了。
燕郊看着夜莺的背影,微微皱了一下眉头,目光深幽。女人,还是聪明点好,不要把心思动到不该动的人身上!
宫遥徵看着这果酒,散发出来的果香让宫遥徵不由得吞了吞口水。
宫远徵好笑的看着她,看了眼那果酒,确定没有毒之后,便给她倒了小半杯:“尝尝吧,就这点,多了没有!”
“这果酒后劲可不小,宫二小姐慎用!”燕郊出言提醒道。
宫遥徵则是没放在心上,她是谁?她可是千杯不倒的路瑶路总监!这点小小的果酒,都不够她塞牙缝的!
拿起酒杯,一饮而尽…
然后,便有了开头那一幕…
宫遥徵脸上烫的慌,刚刚吹了凉风,如今窗户被关上,她又有些闷热,那茶虽然有些效果,但效果不大!
她渐渐的头都有些晕了……
宫远徵见宫遥徵这个样子,若不是他确定酒里没毒,他都会以为这酒里真的下药了。
他不由得正色起来,把上了宫遥徵的脉,眉头微蹙,这是……
过敏了?
通俗来说,就是,酒精不耐受!
燕郊就算不懂医术,此刻也发觉了宫遥徵的不对劲,他的手指微屈,站起身来:“怎么回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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