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学了。
孟黎明在学校门口碰到了郭兰英。
这个妈,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了。
郭兰英讪然道:“明明,你的伤……”
孟黎明心里五味杂陈,说郭兰英不关心女儿,她有时候还挺关心;说她关心吧,又总把女儿排在其他人之后。
孟黎明感觉自己这个女儿,对于郭兰英,就像是身上背的装饰包,不背吧,感觉好像少点儿啥;背吧,有时候又感觉有点儿累赘。
孟黎明撩起头,指着额头上几乎不可见的小疤痕:“妈,你来晚了,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,现在有个小坑印,明年一过夏就看不见了。”
话里的延伸意思,郭兰英来晚了。
郭兰英更加尴尬了:“你大舅母到咱家作了两天,我才安抚好她,抽空来看你……”
孟黎明翻了一记白眼儿,若是别人的妈,怕是要把对方的房盖都掀起来给女儿讨说法。
郭兰英,只会打碎银牙和血吞,还总自我安慰吃亏是福。
这样的人,你不被欺负谁被欺负?
郭兰英:“我去你大伯母家了,她没告诉我你住哪儿,我只好来学校接你。你现在住在哪儿?有没有煤烧?有没有口吃的?瞧你的脸,都瘦脱相了……”
孟黎明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,这么多天,没煤烧早就冻死了,没吃的早就饿死了,迟来的母爱比草贱。
孟黎明毫不客气的摊开手掌心儿:“妈,租房子一个月三十,租了半年;这学期学杂费五十二。”
郭兰英的脸色立马变得狼狈不堪,哑口无言了。
孟黎明幽幽叹了口气:“算了,钱我自己可以挣。你只要打消我退学嫁人的念头就好。这次月考,我考了年级一百五,这个成绩保持到高考,就算不能进本科,专科也能走了。”
郭兰英半天才反应过来,嘴里嘀咕着:“好,好,我女儿有出息。”
嘴上说好,却心事忡忡,孟黎明知道,郭兰英在忧心上大学的费用从哪儿出,现在的孙家,没了孟家卖房子钱,可以说是捉襟见肘。
孟黎明想回家了,郭兰英期期艾艾的想要跟上来,被孟黎明及时拦住:“妈,你还是别跟我回去了。”
郭兰英语气卑微:“明明,妈、妈想去给你做顿热乎的……”
孟黎明斩钉截铁的拒绝:“妈,我吃热乎的自己会做,你跟我回家,知道了我住在哪里,孙江山也会知道,我不想让他知道,你明白吧?”
郭兰英终于顿住了脚步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,目送着孟黎明离开,感觉女儿,离她越来越远,伸手怎样抓也抓不住了。
孟黎明心情不佳的回到家,李老师已经立在家门口,自行车后座上拴着一根绳子,绳子的另一头,拴着一只二尺长的半大小黄狗,正冲着孟黎明汪汪叫。
李老师从自行车车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,打开,扯下一只鸡腿,递给孟黎明:“由你来喂它吧,头两次喂好的,用不了两次,它就认主了。”
孟黎明:“……”
这是送给自己看家望门的狗?
李老师不容拒绝的扔下小狗,骑上自行车离开了。
孟黎明看着鸡肉和狗发呆。
因为孙河山用爸爸的集邮册换过烧鸡,害得孟黎明对烧鸡有一种连带的厌恶感,这一次,厌恶感竟然出奇的消失了。
原来,她从来不讨厌鸡肉,只是讨厌孙家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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