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永正原来的班主任郭全有正坐在讲台前看自习,见邵永正突然出现在门外着实是吃了一惊!
邵永正迎着班级里同学们惊诧的目光,开始不停地张望,想要寻找到那张熟悉的憨厚面容。
等他和班级里的所有人都对视了一个遍以后,却依然没有看到管东的脸。
见邵永正突然闯到班级里来,郭全有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的气。
但等他看清楚邵永正惊慌失措的表情后,就明白邵永正为什么而来了。
邵永正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在班里同学的脸上略过,但却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。
他愣愣地转过头用饱含期望的目光,看向正朝他走过来的郭全有,他希望郭全有能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答案。
郭全有轻轻捏了一下邵永正的胳膊,然后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,小声对邵永正说道:“走,我出去和你说。”
邵永正机械般地转身推门走出了班级,郭全有看着眼中已经泛起泪光的邵永正,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酸楚。
“你......你是来找管东的吧?”郭全有问。
“嗯。”邵永正声音小的和蚊子差不多。
“唉......出了这样的事儿,我这个当班主任的也有责任,不过好在管东还没满十八周岁,而且有人愿意帮他作证,证明是那个小流氓先动的手,应......应该不会判得太重,最多就是去少管所待几年......”
“老师......东子明年还能不能考大学了?他......他和我说过好多次,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个好大学,以后多挣钱,让他爹妈不用再那么辛苦。”
郭全有的喉结抽动了几下下,有些哽咽地开口说道:“呃......那个......听说在少管所里也能学习,也能考大学,管东他......他是个好孩子,他只是一时冲动犯了错,老师相信他!他......他肯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!”
邵永正默默地点点头,捏了一下鼻子,然后故作轻松地朝郭全有笑了一下说道:“谢谢你郭老师,我知道了!对不起不打扰你们上自习了,我这就走。”说完邵永正便转身向楼梯口走去。
“小正!”郭全有突然大声叫住了邵永正。
邵永正转过头看向郭全有,他发现郭全有正用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温和目光看着自己。
“小正啊!你要是还想上学就回来!我可以去跟主任说说情儿!要是实在不想上学,也别再瞎胡混了,好好找个营生过日子吧!”
邵永正愣了一下,随即咬了咬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说:“谢谢您郭老师,您其实是个好老师!等东子出来了,我再带他来一起看您!”说完邵永正朝着郭全有深深地鞠了一躬,然后转身下了楼。
郭全有看着邵永正离去的背影,一阵空虚感油然而生,心中突然感觉到万分的愧疚,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,止不住地流了下来......
走出教学楼邵永正就和丢了魂儿一样,缓缓地朝校门口走去,他感觉自己的腿上好像是绑着千斤重的巨石,每挪动一步都十分地吃力。
等邵永正走到校门口的时候,发现老张头正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。
邵永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老张头说道:“张叔我在学校这两年,您也没少照顾我,谢谢您了。”
老张头看着失魂落魄的邵永正,叹了口气说道:“唉......我知道你和那个小孩儿关系很好,你说这孩子怎么就......唉......”
邵永正没再搭话,拉开大铁门的门栓就走了出去,可他的一只脚才刚迈出大门,一块板砖就迎面拍在了他的脑袋上!
刚才被他打的满头大包的小流氓,手里正掐着一块板砖气势汹汹地看着他。
邵永正晃了两下,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流氓没有做声,而是抹了一把额头上被砸出的头血,想要继续朝前走。
“我草尼玛!你不是牛逼吗?兄弟们给我上!削死他!”
那个小流氓一声令下,五六个半大孩子就冲了上来,对着邵永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
邵永正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,不躲也不闪,任凭雨点儿般的拳脚,落在他的身上。
“你们干什么呢!赶紧给我住手!”老张头看见邵永正被打,赶忙出来呵止。
几个小流氓根本不搭理老张头,依旧对已经倒在地上的邵永正拳打脚踢。
“你......你们再不住手,我报警了啊!”老张头吼了一嗓子。
几个小流氓这才停下了手,刚才被邵永正打得满头大包的小流氓,指着邵永正恶狠狠地骂道:“草尼玛的!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个狗篮子!要不我整死你!兄弟们走!”
这几个小流氓害怕老张头真报警,反正现在面子已经找回来了,便匆匆离开了。
“你没事儿吧!我送你去医院!”老张头把灰头土脸的邵永正扶了起来。
邵永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,推开老张头的手,在众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下,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学校门前的立交桥。
路灯把桥面照得通亮,因为还没有放学,桥上并什么行人,只有偶尔穿行过来的几辆出租车。
邵永正的额头上还在不断地向下滴着血,但他却像丝毫察觉不到一样,根本没有用手去擦,只是任凭血水模糊着自己的视线。
一阵微风吹过,邵永正突然感觉有些寒意,他看了一眼桥下成排的大树,发现这些大树的树叶都已经开始有些泛黄了......
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了,秋意正在逐渐变浓......
邵永正漫无目的在桥上走着,一辆满载客人的火车,从大桥下轰隆隆地经过,发出了‘呜呜’的两声鸣笛。
邵永正突然就愣住了,他记得有一次放学他和管东一起回家,管东看着桥下驶来的火车兴奋地对他说:“老正等明年我考上大学,我就要坐火车去外地上大学了!我长这么大,还没坐过火车呢!我都快等不及了,现在就想出去见见世面!听说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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