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听晚脸上血色顿时褪去,“殿下身份高贵,一介寒门孤女怎堪入您的眼?”

虞听晚语气谦卑,太子尚且在裴执面前战战兢兢,她又怎敢在魏王面前摆贵妃架子。

裴执不怒反笑,嘴角微微勾起,扫视一圈众人,“你可是当朝贵妃,按理,臣该称呼你一声娘娘。”

“臣不好女色,更不好人妻。”裴执嘴角笑容一闪而逝,淡淡道:“只是袁子瑜对你赞不绝口,臣受人之托,带你出宫。”

太子磕磕绊绊道:“魏王,她乃是后妃,岂能随意出宫,若是叫外人知晓,有损魏王英名。”

王贤妃心底一声长叹,她嫁给皇帝时,大周虽大厦将倾,皇室却还有几分体面,谁想到不过短短几十年就成了这样。

太子分明占了理,气势却萎靡至此,好歹是城阳长公主教养过的,怎么这般立不起来。

裴执一向看不起这个表哥,自打进殿,面对太子头也未低一下,此刻更是不给面子,垂眸望向虞听晚,伸出了手。

虞听晚看着眼前的手,忍着膝盖酸痛从皇帝榻边站起身,不卑不亢道:“我岂能朝入宫城,夕入王府,恕难从命。”

如今皇帝卧病,她安安稳稳做好贵妃,老死在宫城便是最好的结局。

裴执眼中划过一丝诧异,没想到虞听晚会拒绝自己,沉默片刻道:“既然如此,臣不愿强求。”

殿内其他人都长舒一口气。

“娘娘,臣想单独与您谈一谈。”裴执突然开口。

太子心中虽不愿虞听晚离去,却害怕裴执,连忙道:“贵妃娘娘,您便去偏殿与魏王说几句话吧。”

偏殿寂静,烛火微晃,裴执声音和缓,再温和不过,可他久居高位,举手投足皆带着压迫感,纵使垂首敛眉,虞听晚也觉得他是假寐猛虎,伺机一口咬断敌人的咽喉。

“不知贵妃能否看在臣的面子上,见袁子瑜一面,贵妃若觉唐突,此事作罢也可。”

裴执还是魏王世子时便以翩翩君子模样示人,此刻亦是如此。

可最后一句,他眼神中分明透着一丝压迫。

虞听晚斟酌片刻,“殿下何必这般谨慎,与故人见一面,我自然愿意。”

三年前,袁子瑜偶然路过她家乡,在虞家小住了半个多月。

当时她豆蔻年华,在帘外与袁子瑜清谈过一局,袁子瑜虽驳倒了虞听晚,却大赞其有咏絮之才。

那年,袁子瑜不过十七岁,离开虞家前不止一次提及过,待虞听晚及笄,便接她进袁家。

袁子瑜何等家世,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,虞听晚家道中落,嫁给他只能做妾,虞家当场拒绝。

裴执见她同意,颔首不再说话,又看了虞听晚一眼。

她和幼时没多大变化,唯有脸颊的婴儿肥消失了。

裴执没想过,一向狂放恣肆的袁三公子会为她甘愿受束缚。

袁子瑜去年就想派人再去虞家,袁夫人却死活不愿意,骂小儿子是猪油蒙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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