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梨被御风送出洞口便看到了云裳和墨儿。
那个墨儿被两个黑衣人押着,一脸的惊恐。
不言自明,她是方之义的人。
想到刚才她差点就无法自保,君梨气的揪住她的领子,直接给了她两巴掌。
同为女子,怎不叫她义愤填膺。
扇完人,手还不住的抖着,不知道是自己用劲太狠还是打人本身就很疼,她发现手掌心火辣辣的,一点都不舒服。
墨儿哭了,一个劲的说着饶命。
云裳也哭了,她看着自家小姐满身尘土,发髻松散的样子便觉得不好,心里满是愧疚。
“这里诸多不便,你们还是快走吧,最好是换身衣裳。”御风冷冷的说道。
对,换身衣裳。
君梨的身上不仅灰扑扑的而且衣裙都揉皱了,不由焦灼。
她并没有带衣裳过来。
算了,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擦拭一下,希望还能补救。
两人道谢,匆匆去寻暖阁,早上下了马车被婆子领着到暖阁里坐了一会,喝了会热茶才去赏花台的。
“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?春……春……春什么阁?”云裳一边给她把簪子扶正一边问道。
她识字有限,中间那个字她不认得,早上小姐教她了,她还是没记住。
“春晖阁。”
“哦,对对对。”
抬眼便是赏花台,偌大的地方空空如也,想来那些人还在为落水的事着忙,不知道方家小姐怎么样了,不要出事才好。
一念至此君梨忽然苦笑,现在自己也没落到什么好,还顾别人,顾的过来吗?
“小姐,您方才……方才……没被他……”云裳犹豫再三还是问了,既窘又怕。
君梨垂眸,丝丝屈辱又上心头,她忍了忍,淡淡的道:“还好,有惊无险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傻瓜,又不是你的错。还有,这事谁也别说,烂在肚子里。”
“嗯!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,事关小姐的名节,她护着还来不及呢。
两人一时无话,互相扶持着往花径上走,很快循着记忆回到了一早来过的春晖阁。
这里有一处很大的院落,连绵数十间房舍,是容客人赏花之余小憩的地方。在它旁边便是春晖阁,单独的一个小院子,与那个院落隔了一道木门,不知道是方氏有意为之,不愿她与众人接触,还是宋兰舟的悉心照顾。
这会她觉得不管是谁的安排她都很庆幸,因为她听到木门那边有人说话,应该是园子里的奴仆在忙碌布置,之前那婆子与她说了今日的行程,下午那些官眷会过来休息,或午睡或饮茶或玩纸牌。
此刻,唯有她这间小院未见人影。
甚好,她现在需要独处,把自己身上的污浊处理干净。
正想着,小木门给推开了,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小丫头看到她们“呀”了一声很是吃惊,“君小姐,您这么早就回来啦?”
君梨也吃了一惊,奇道:“你认得我?”
据她所知,思梅园常年有人打理,除了赏梅大会这几日需要忙活,平时方氏去寺庙上香也会在这里歇脚,所以一些丫鬟和婆子便居住于此,并不在将军府里听差。
莫非这人是随着她们一起来的,只是她不认得而已。
小丫头笑了,“奴婢当然认得您,奴婢是专门看守春晖阁的春喜,前日大公子来叮嘱过了,让奴婢一定要把这里打扫干净,说您今日会来这里。”
“可是你怎么会……”她记得早上引她过来的是一个婆子,这个春喜她没有见到。墨儿的事刚刚发生,同样的错她不想犯第二次。
春喜笑了,“小姐是想问奴婢怎么认得您的是吧?不光奴婢认得,这个园子里的人都认得您啊。”
“啊?”
她又捂着嘴笑了一回,才道:“前日大公子给奴婢看了您的画像,可好看了,奴婢一眼就记住了。今日见了您真人,果然画像不虚,哦不,您比那画还好看!”
君梨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,羞怯的低下头去。
春喜又道:“大公子还说什么十月梅花,小姐,您知道什么意思吗?现在明明是十一月,我们这里的梅花都是十一月开,大公子是不是说错了?”
听这话是不差了。
……原来,这里真的是他安排的。
有心了。
“小姐是摔跤了吗?”春喜没等她回答忽然问道,一边歪着脑袋上下打量。
“哦,”君梨顺水推舟,“是,一时未曾留意绊了一下。”
“那小姐您去屋里歇着,奴婢马上给您打水洗脸。”
“好,谢谢你。”
“小姐客气。”
两人刚进到里面,云裳就跳起来道:“小姐,我先前怎么说来着,这个地方就是大公子给您安排的吧,您还不信!”
“是,你是在世孔明。”君梨含笑点了下她的鼻子。
“哼,我当然是!别人什么样我不知道,但大公子对您如何我全看在眼里,他呀就是实打实的喜欢您!”
“云裳,这话不能乱说。”她脸上一肃。
“再过两个月宋老爷就回来了。”
“那也不能这么说。”她声音也跟着沉了。
“……哦。”小姐总是这么小心谨慎,累不累啊?云裳撇了撇嘴,继而对着镜子里的她吐舌头扮鬼脸,逗的君梨有了几分笑颜。
她不得不谨慎,因为她没有依仗。他若有意,那是她的福气。
母亲说福气也是挑人的,娇纵轻佻会让福气避而远之。外祖也曾官至三品,母亲见过听过的肯定比她多的多。
像方小姐那般蛮横的大多是因为她有一个好身世,容她恣意。柳小姐身世也好,且温柔淑仪,按照母亲的说法,她应该是个有福之人。
“小姐,大公子居然还给您作画,啧啧,真好,我都想看看了,到底给您画成了什么样,有多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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