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星野鬼使神差脱口而出,“往后,我家就是你家,爱住多久住多久。”

司妈妈噙着泪光,“末末别伤心,你哥说得对,我们家就是你的家。”

夏青末紧咬下唇,拼死压下上扬的嘴角。

他睁着仿若被瓢泼大雨淋过的乌亮双眸,一眨不眨看着司星野,湿漉漉的。

“真的吗?”

夏青末脸上的表情彷徨不安,声音压得极低极小,谨慎得仿佛害怕声音稍大一点,美梦就会惊醒似的。

司星野的心猛的颤了一下,好像被锐利的针尖扎了一下,刺疼刺疼的。

他喉结滚了滚,点头,“真的。”

夏青末噙着泪展颜一笑,眼尾一扯,泪无声无息流了满面,有种故作倔强的凄惨美感。

“谢谢哥。”

等他们骑着三轮车到达夏虎彪家的小洋楼的时候,楼房能烧的已经烧完了,就剩下些框架和红砖墙,黑漆漆散发出一阵阵灼人的热浪。

这火,应该是从他们出发去集市不久之后就烧了起来的。

小洋楼前边站满了坐视不理单纯看热闹的父老乡亲,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帮忙掬捧水灭灭火。

看见夏青末走过来,男女老少脸上洋溢着大仇得报的笑意,交头接耳指指点点,言语之中全是幸灾乐祸。

虽然房子是原主和夏虎彪的,夏青末确实不心疼。

但卧龙村这些村民近乎灭绝人性的冷漠,却看得夏青末头皮发麻,心寒彻骨。

得不到房子,就烧掉。

原主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,他们却残忍到要将他赶尽杀绝的地步。

他扫过人群,刚好在空中和阿根叔的视线对撞。

阿根叔浑浊不堪的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歹毒和恶意。

夏青末心里冷哼,看来房子着火和这个死老头子脱不了关系。

明年,老子一定给你坟头烧纸钱,感谢你的成人之美。

老子给你烧一块一块的纸钱,让你在通货膨胀的地府数钱数到手抽筋,却啥也买不了。

这个世界毁誉参半,没有谁可以凭一己之力去力挽狂澜,人心难测,你越强别人越打压。

人怕出名猪怕壮,树大招风风憾树。

这些道理,夏青末在前世已经看得透彻。

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,唯有把自己的锋芒藏起来,将自己的傲骨碾碎成粉,撒进尘埃,才不会被旁人的刀光剑影劈个遍体鳞伤。

司星野冷眼盯着阿根叔,“怎么回事?”

“你看我干什么?我来到这里就已经火光冲天了。”阿根叔退后两步,躲闪着司星野凌厉逼人的目光。

“你们知道世界上有种职业叫警察吗?”司星野环视一周,森寒的目光在每张冷漠的村民脸上划过,“烧杀抢夺是触犯法律要坐牢的,你们不知道吗?”

有人不服,说:“阿野,你说这话就不对了,夏虎彪父子俩之前干的事儿,哪件不犯法?”

“没错,他们干的事是犯法,夏虎彪这不是得了报应进去了吗?”司星野逼视他,“难道你也想进去?”

“……”刚才说话的人被怼得哑口无言,退进人群里没了声音。

铁生走过来,“阿野,这事怪不得任何人,是二狗干的。”

司星野满脸讽刺,“二狗?”

铁生脸色僵硬点头,“嗯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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