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河回到家,已是夜幕降临,家里一片狼藉。
凳子、椅子横七竖八,茶几上塑料花瓶、食品罐滚落在地,沙发上的抱枕飞到餐桌上,仿佛地震过后的情景。
苏清河把凳子、椅子扶正,茶几上的东西、抱枕归位,又拾起地上已经撕成几瓣的紫红色快递外包装袋。他试着拼接还原,竟是清源律师事务所寄给苏芷晴的。
他立刻就清楚了,家里这样,毋容置疑是他闺女所为。
闺女惹上官司了? 并且官司让她不满,才有了她大闹天宫似的发泄。
他立即联系苏芷晴,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“丫头,丫头……”电话里飘出一段音乐旋律,却无人说话。苏清河再打,依然如故。
他的电话,闺女从不慢怠,除非手机不在她的身边。
可是手机恰恰就在苏芷晴的包里。
她现在在酒吧里,有一点微醺,摇摇晃晃扶着吧台,正和他的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大学同学推杯换盏。
“张禹欣,你不够意思,是不是我苏芷晴不找你,你就永远也不会来找我,是吧?”
张禹欣想伸手去扶她,却像触电似的缩回手,“芷晴,你今天喝得有点多了。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苏芷晴端着酒杯的手一挥,酒洒一地,“我没醉,这才哪跟哪。想当年毕业季,横扫千军,我自岿然不动。”
张禹欣当然记得,大学四年,他和苏芷晴相恋了三年。毕业时,张禹欣被他在县市级的小城市里当科长的父母逼着回去了,而苏芷晴想在大城市里打拼便留在了岚城。他俩谁也说服不了谁,谁也劝不动谁,就这样一段校园恋情无疾而终。
苏芷晴作为留在这里的人,欢送十几个离开这里的同学,在寝室把课桌一拼,开起了欢送会。别的同学是以水代酒,而苏芷晴却是以酒代水,就是因为他张禹欣,她喝得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。
这么多年了,他俩之间很少联系,仅仅在大过年的时候群发贺辞,会收到对方“新年快乐” 的祝福。
今年年初,他把分公司开到岚城。两个月前他试着在微信上联系了一下苏芷晴,都没有得到回应。他想,也许人家结婚生子,孩子都会打酱油了,就不好打扰人家了。可他万万没想到,昨天晚上苏芷晴突然约他今天在酒吧见面。
他现在知道了,苏芷晴的生活糟糕透了,而且她现在被人抛弃了,还可能被人起诉离婚,追讨她的财产。
他对她的遭遇无能为力,唯一可做的,就是陪她喝酒。
苏芷晴也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帮助,只是心里苦闷,想找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。在岚城,她没有什么朋友,没有知心的闺蜜,更没有什么蓝颜知己。她的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耗在工作或找工作上,租房或搬家上。
她在微信里寻找,一下子又看到名为张开的翅膀的微信,就短短一句话,我来岚城了,方便见一面吗?她已经想不起来这是谁了,就没有当回事。况且那段时间,她和郝如结婚不久,正在备孕,所以外面无关的人或事尽可能的断舍离。
张禹欣扶她上了自己的车,“芷晴,你住哪儿? 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他今天也看出来了,苏芷晴一杯接一杯,纯粹就是在买醉。
他从她包里翻出她的手机,打开一看,显示的未接电话是她爸打来,便打了过去。
“喂,您是苏芷晴爸吧?”
“是、是,你是谁?我闺女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?”
“叔,我是芷晴同学。她喝醉了,我现在要送她回家,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?”
“好好,我把地址跟你发过来。谢谢你呵。”
张禹欣把苏芷晴送回到她家的楼下。
苏清河等在楼下,见到耷拉着脑袋的苏芷晴,心疼地说:“这是喝了多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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