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十安在砚九家里住了下来,他出身商贾大族,吃穿用度都要细致。

就连开店,店里的用品也要非常精致。

显然,砚九的50万是养不起他这个师兄的。

是以,在翘了几天班后,砚九又睡眼迷离的回到尚京身边,去赚他的窝囊费。

彼时正值正午,尚京正躺在院中摇椅上小憩。

这一觉睡得并不好,他梦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。

尚京出生起,就被家族寄予厚望。

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喜欢什么,厌恶什么,都要按照家族的要求来做。

族中长辈对尚京说的最多的就是,尚京是为术士界的安稳而生,尚京要为术士正道而鞠躬尽瘁。

不能有私欲,不能有私情,永远向往光明,永远维护正义。

年少时,尚京便已经觉得万分束缚。

什么是光明?什么又是正义?凭什么要搭上他的一生?

但年幼尚京没法子反抗家人的要求。

他隐忍而麻木的按照家人的要求长大,犹如活在一个巨大的樊笼之中。

尚京喜欢的东西并不多,7岁的时候,他收养了一只流浪猫,尚父以玩物尚志为由,一把将流浪猫摔死,血液在尚京面前横溅。

8岁的时候,他养了一棵樱桃树,在樱桃结果之际,族中长辈将樱桃树砍了,据说是要给一棵有灵气的梧桐挪地方。

9岁,尚京交了一个朋友,尚家人掐断尚京与朋友的联系,要求尚京潜心修行。

就这样,尚京长到了14岁。

14岁那年,他听从族中吩咐,去深山里抓一只开了灵智的鹰,想收为式神。

谁知,尚京却在深山里遇到了一个眸色浅淡的男孩子。

男孩子十岁出头的模样,他背着书包行走在悬崖边缘。

尚京拉了男孩子一把,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。

男孩子虽然年纪不大,但是语气似乎已经有着大人的成熟,那个男孩子对尚京说:

“我只是想在这里走一走。

可能走着走着,不开心的事就想通了。

想不通,也很简单,就直接跳下去好了。”

那时,尚京心态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扭曲,他坐在悬崖边上,陪着男孩子说了好多话。

他发现男孩子其实也很能说,他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,好似平常没有人为男孩子解答一般。

男孩子问尚京的最后一个问题是“世界那么多人,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爱我?”

尚京有些震撼,他忽然间觉得世间人有千千万万种,各有各的痛苦与伤心。

他的那些压抑、彷徨在其中仿佛不值得一提。

男孩子稚嫩的眼底装着巨大的悲伤与失望,让年少的尚京看得心脏揪得慌。

尚京摸了摸男孩子,安慰他道:“会有的,等你长大了,爱你的人就会出现,所以一定要好好长大。”

从正午一直聊到太阳西沉,笑容重新浮现在男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上。

那个男孩子浅淡的瞳孔中满是认真与期待,他询问尚京:

“哥哥,你以后真的能够成为一个站在顶峰的人吗?

那我想等到那一天了,我想看看哥哥会把这个世界变成怎样的美好。

所以即便现在我每天都不是很开心,但我也愿意忍一忍。

我总觉得我来人间一趟,不能带着一兜子不开心离开。”

“哥哥,我们约定好哦……”

尚京也是从那一刻,觉得自己肩负重任,要为正义、秩序引路,他要让世界更加美好一些。

尚京本来是想送男孩子下山的,那个悬崖怎么看怎么不祥。

可是这时,族中长辈却找到了他,因为长辈找到了那只开了灵智的鹰的踪迹。

尚京拒绝长辈,坚持要送男孩子下山。

尚京甚至反问长辈,你们不是从小就教育我要为正义引路吗?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。

可是长辈拽走年幼的尚京,他们告知尚京,在术士界,能力才是首要,所以现在抓到那只鹰才是最重要的,小男孩并不重要。

等尚京抓到鹰,再次回到悬崖边时,他只看到悬崖边上的书包,还有峭壁上新鲜的血迹。

瞬间,他与男孩的约定变成了齑粉。

那时,尚京觉得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一个笑话,什么为术士正道引路,什么成为尚家最强的家主,维持术士界的平衡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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