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恩深似海,臣节重如山。

这便是镇军大将军,宗预。

屯骑营是没有机会捏到手中了,便只能寄希望于向充的射声营。

刘谌正想着,忽然有两人风风火火冲入了园中。

定睛一看,正是御史中丞向条,另一人面生,想来应是射声校尉向充。

见北地王站在门前,向条愣了一下,不是听说遇刺重伤了吗,怎么好端端站在这里?

今夜事毕出宫,回府之后,便闻下人禀告北地王遣人求援。

惊闻消息,向条便火速携向充赶来帝陵。

入陵之时,见羽林郎在此,向条便知必是费立欲行不轨。

“大王,臣来迟了。”

向条躬身长拜,语气充满自责,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今夜发生了何事,也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奉诏入宫也定是费立设计。

好在北地王无碍,不然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。

刘谌深吐郁结之气,心情渐渐平复,目光坚定地说道:“来了就好,入内说话。”

“大王请!”

向条眼底一喜,携向充随刘谌入了房中。

安平王刘辑亲自在外把门,他知道,王兄定是要对费立动手了。

屋内,三人对坐。

向条面露激奋,向充却是十分沉静。

至此,刘谌也不再多想,沉声直言道:“孤要拿下费立。”

“臣早有此意,羽林郎乃是天子禁军,岂可握于外臣手中,公器私用。”

向条闻言一拍大腿,甚是激动。

禁军向来都是由勋戚子弟统帅,可自上一任尚书令陈祗接任以来,与黄皓沆瀣一气,操弄权柄。

谯周趁此机会,数年之间广植党羽,硬生生连禁军也被其渗透掌控。

若非卫将军并录尚书事的诸葛瞻全力遏制,恐怕羽林三部,皆会落入谯党之手。

而今羽林右部覆灭,李球战死,这左部督费立更是目中无人,行事嚣张起来。

向条早有拔除费立,干掉黄皓的想法,只是苦于势单力孤,行事无名才难以施为。

“文豹可有良计?”

刘谌决心已定,他这個人,向来心胸宽广不爱记仇,一般有仇马上就得报。

甭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费立都要弄死自己了,还敢等十年?

向条目光一闪,似乎欲言又止。

片刻,向条才低声道:“截杀降使,逼其自乱。”

刘谌心中凛然,脑中豁然开朗。

谯党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顺利出降,这是他们的核心目标。

只要降书出不了成都,那谯周可该着急了,如此自己便能化被动为主动。

“可知奉送降表的使节人选?”

“陛下钦定,由侍中张绍、驸马都尉邓良、黄门侍郎李骧为使团,并遣虎骑监糜照领虎骑一百负责护送。”

“当真?”

“旨意已下,绝无变更。”

奉送降表的人选果然是张绍、邓良!

刘谌目光一亮,计上心来。

“射声营暂莫轻动,一切如常便是,此事,孤自有安排,文豹,朝中动向,你要遣人时时回报与孤。”

“臣遵命。”

“你二人速回,以免引起注意。”

向条与向充一同起身,行礼告退。

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,免得叫谯党知道,又开始借机发挥。

待两人走后,刘谌伏案提笔,迅速写下了两封密信,唤来安平王,请他亲自携信入成都,分别交予张绍与邓良手中。

安平王刘辑出陵送信,刘谌坐在书案前沉思起来。

忽然,窗扇吱呀作响。

起风了!

帝陵东门,站着两列兵卒,双方怒目相对。

一边是持戈的羽林郎,一边是带棍的屯骑营。

这时,安平王刘辑自石径走来,欲出东门送信。

羽林郎正欲阻拦,却不想对面泼皮般的屯骑营兵卒瞬间举起了棍棒,瞪眼冷哼:嗯?

这队羽林郎脸色涨红,只好退回不动。

之前向条入陵的时候,他们上前阻拦,便已经被对面人数众多的屯骑营兵给胖揍了一顿。

安平王见屯骑营兵竟然把羽林郎给吓的没脾气,神情古怪,心中诧异。

却不知这是因为镇军大将军、屯骑营校尉宗预离开时留下的一道军令:

棍棒非是刀兵,械斗不算谋反,不服就打!

于是宗预手下的兵出手可就没顾虑了,毕竟能揍羽林郎的机会可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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