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头一次觉得我韩国的美酒如此醉人!”冯亭笑着看向马背上的韩非。

韩非点点头,“我也没想到!这是我此生喝得最痛快的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!”

“走吧,我便不继续送你了!我已经得到消息,赵国已经出兵,数十万大军由廉颇统帅,正向上党之地而来,你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!”冯亭脸上没有任何悲伤,也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失落。

他伸手在马背上狠狠一拍,马儿吃痛,开始奔跑起来,韩非握住缰绳,却没有勒住马匹,而是任由马匹奔跑,蓦然回首,只见冯亭独自一人站在原处,负手而立,脸上笑意盈盈,身躯莫名显得挺拔起来。

韩非狠心的扭过头,拿起马鞭,在马身上狠狠一抽,马匹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,一直奔出很远,他才勒住马蹄,再回头,已然看不见那道身影,经此一别,便是永诀。一种悲凉和无力感油然而生。而且他明白这种绝望感仅仅只是开始,在未来的时光中,自己可能会遇到更多,只要他一日是韩国子民,这种情况便一日不会改变。

……

虽然已经去信上党,想要劝降,但这些时日,陈凡也并非一件事也没干,他在众人并不理解的目光中,开始调集船舶,而且还担心船只数量不够,他还从咸阳调集了大批工匠,督造船筏。

大秦境内并没有专门的水军,大秦历次战争,也以陆战为主。水军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,但船舶这种东西并不缺乏。相比于陆路运输,船舶运输显然更具有优势,庞大的运力,能在很多时候,极大的节省资源。而且若是在正确的时间,正确的地点,使用水力运输能够极大地缩短时间和成本。

正常来讲,若是采用陆路运输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,资源会有一大半浪费在路途之上。并非是遗失和损坏,而是因为民夫需要食用。那些民夫终究只是人,他们不可能不吃不喝就能完成工作,因而在运输粮草之时,其中有将近一半都进了民夫的肚子里。

这种情况几乎是无法避免的,按照正常的比例,想要供应二十万大军,那么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,最少也需要同等数量,事实上可能翻倍,每日的消耗将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。即便是以大秦的底蕴,数年的积累,想要供应这般庞大的消耗,也显得极为吃力,而且调度也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。

因而在很多时候如果能用船舶运输,自然会选择船舶。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,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,只能选择陆路运输,毕竟不是什么地方,都有河流湖泊,而且在关中,在大秦的疆域内,水系其实算不上太过发达。

而上党之地,地形以山地为主,遍布崇山峻岭,陆路运输的难度急剧增大。若是在此处想要保障后勤供应,难度直线上升,消耗也会随之,变得无比恐怖。陈凡自然想要规避这个问题,所以他调集了数量庞大的船舶,用于后续征战的需求,同时还担心运力不够又打造了大量船筏,这种临时船筏自然比不上那些船舶,但短时间使用却是足够了。

就在此时,王翦手持军报,匆匆而来,他对于陈凡的计划已然有了一些了解,但对于后续,依旧还处一知半解的状态。

不过此时的他,面上显露出些许焦急。看来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,自从大军抵达此处,便一直按兵不动,汾城近在眼前,但陈凡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,哪怕在王翦看来,眼前这座城池防守并不森严,哪怕攻取有些难度,但对于陈凡而言,对于陈凡如今手中掌握的力量而言,并不算无计可施。

陈凡的态度让很多人都很疑惑。城池近在咫尺,敌方援军迟迟未至,按理说这是最好的时机。虽然韩王已经下令割让上党,但并不妨碍他们在此获取战功,同样还能给上党以巨大的压力。

不过,王翦却明白,陈凡对于眼前这些城池是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,所谓攻城拔寨,争夺土地,并不是陈凡的目的。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,那便是赵国大军的主力。

而现在,赵军主力已经要来了,他所等待的东西已经要到了!

“安平君,紧急军情,赵国起兵五十万,以廉颇为统帅,正极速向上党之地而来,预计数日之后,便将越过釜口陉!”王翦来到陈凡身前,将军报递上。

陈凡接过军报,看了一眼,情况并未超出自己的预期,韩非终究还是没有听自己的劝告,而是选择将上党之地献给赵国。想要兵不血刃拿下上党的计划已然破灭,大秦与赵国之间的战争即将开始,在某种意义上来看,这也是一种决战。而赵国也是大秦一统天下,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阻碍。但这个阻碍,在这一战之后,也即将消失。

若是此战能够消灭赵国的主力,那大秦一统将成为定局,彼时之六国将再无反抗的余地,灭国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。

在这之前,上党是两国必争之地,但到了这种时候,上党本身却显得并不重要了。因为此战之胜负,关乎国运,并非一城一地所能决定。此战若是大秦能赢,即便最后得不到上党,但大势已成,也无人能够更改,若是赵国胜了,那大秦一统之路将会出现变数,说不定赵国联合诸国之力,趁着大秦失败后的虚弱给予致命一击,那未来会如何谁都不知道。

这大概就是韩非想看到的局面吧,若是大秦在此战之中败了,再重复一次阏与之败,伤筋动骨,那韩国或许真的有可能趁此机会重新崛起。虽然这种机会看起来无比渺茫,但至少有了那么一丝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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