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西,八百里黄土高原的一座县城里。

街道人来人往,一个戴着四方瓜皮帽,身穿藏青色长衫的老瞎子把玩着手里的龟甲。

铛啷啷~

五指一松,龟甲落地。

里面三枚铜钱掉落在桌子提溜乱转。

一直眼观鼻,鼻观口,口观心的老瞎子脸一惊。

算卦的最忌讳这种脱手卦。

“陈瞎子,你可真是老了,连吃饭的家伙都拿不住了?”

在他旁边摆摊的小贩打趣道。

心里有些慌乱,陈瞎子应付道:“老了,老了。”

说着,干枯老手摸向了掉落的铜钱。

一枚……两枚……三枚……

手指从铜钱一一略过,越摸越是心惊。

“岐山震动,地龙翻身,不应该呀,岐山龙脉已经是条死龙,又怎么会翻身?”

算卦不是他的专长,但他陈瞎子消息灵通呀。

当年身为卸岭力士的一把手。

手下控制着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十几万响马群盗。

各种秘闻他皆有耳闻。

他一辈子就佩服两个人,一个是卸岭祖师爷项羽。

这个不佩服不行,谁让他是祖师爷呢。

另一个便是张三链子。

骄傲如他,面见张三爷也只有磕头请安的份儿。

想当年,他和他爹陈金魁曾拜见过张三爷。

只记得张三爷年过八十依旧鹤发童颜发,一身正气,仪表堂堂。

让他记忆最深的,还是跟在张三爷身边的那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,便是张七安,张三爷之孙。

想当年,陈瞎子还是陈玉楼,那对儿能夜里视人的招子还没毁。

自称当代无敌,瞧不起天下英雄。

当然了,他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。

二十多岁的后生以一己之力统领十几万响马。

势力强大的军阀都是他培养出来的走狗。

搁谁谁能不傲娇。

直到他遇见张七安,算是彻底被打脸了。

不管是他引以为傲的轻功,还是奇门遁甲,奇淫技巧,包括他那双能夜里视人的招子。

一身本事全使出来,依旧被虐了体无完肤。

他觉得没脸,夺门而出,发誓只要张七安在一天,他就隐世不出,暗自修炼!

必须把场子找回来!

后来……

后来陈玉楼听说张三爷被仇敌追杀,张七安失踪。

被压制了几年的陈玉楼一听说张七安失踪了,又抖了起来,再次出山!

他可不信张七安那货会死,所以一直都在打听他的下落。

只可惜,他出山第一站瓶山,手下兄弟死了无数。

第二站云南遮龙山,直接来了波团灭,引以为傲的那双招子也交代在了遮龙山的毒雾之中。

死伤太多,没脸回家见湘英父老,这才流落到了陕北。

摸着桌面的铜钱,陈瞎子猛地抬头,一双瞎眼看向西北。

“位处西北,坎震相对,又有凤鸣之象,是帝王墓出世?

不会跟张七安那孙子有关吧?”

当年那孙子和张三爷最后一次露面便是山西。

他几经追查,都是无功而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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