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直愣愣站在屋檐下,不知所措的老妪和妇人。
护在刘义真身边的刘乞赶紧上前,向老妪和妇人拱手行礼,“太姥,这位妇人,叨扰了!”
“这是我家小郎君,我等亦并非匪寇贼人,只是想来讨杯浆饮,请两位放心!”
“傻站着作甚?”
刘乞刚说完话,从堂屋中又走出来两人,一个干瘦黝黑,套着粗布麻衣的老汉,一个面向憨厚,外着短打的中年汉子。
老汉看了眼身着黑色衣袍的刘乞,又看了看院中腰悬长刀的彪型壮汉,而后把目光落在唇红齿白,一看就出自富贵之家的刘义真身上,最后瞪了眼自己的老妻和儿媳,连忙向刘乞做了個请的手势,并赔罪道。
“这位郎君莫见怪,我这老妻和儿媳都未曾见过世面,还请这位郎君饶恕一二才是!”
老汉终究是做里正的,处事比之一般的黎民百姓要好上许多,识人方面亦非普通下民可比。
未等刘乞开口,刘义真上前向老汉微微拱了拱手,和气的笑道:“老丈莫惊慌,是吾等叨扰了,我等喝完浆饮便离开。”
“请!请!”
听刘义真开口说话,老汉便知今天实打实遇到贵人了。
观眼前这个小郎君彬彬有礼,身上若有若无的上位者气质,更非县里的堂尊还有韦氏旁支那几个郎主可比。
老汉把刘义真和刘乞引进堂屋,又让老妻、儿媳下去准备热水,这才使唤儿子和孙子为刘义真、刘乞铺好席,请二人入座。
刚落座没多久,老汉的老妻和儿媳就用陶碗乘了热水,送到了刘义真和刘乞跟前。
二人道了声感谢,接过陶碗咕咚喝了一大口。
刘义真这才作心满意足之状,看向将乞奴搂在怀中的老汉,柔声细语地问道:“老丈,我临行前有个问题,老丈若知晓,可否告知一二?”
“小郎君想问甚?您但问无妨,老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!”老丈语气很是恭敬。
“嗯!”
刘义真点点头,缓缓说道:“我自长安一路行来,观田园之上稼穑丰饶,果林成片,可是秦王在时,鼓励农桑之功?”
“非也!”
老汉摇了摇头道:“文桓皇帝在时还好些,文桓皇帝驾崩之后,这关中就乱了套。”
“先是内乱,后又拂拂虏南下,接着王师西来。连连战火,老百姓逃命都还不急,哪有心思打理农桑。”
“小郎君所见田园之上稼穑丰饶,果林成片,多乃关中望族如杜、韦,或是各坞堡主之产业也。”
“似我等普通黎庶,能在这上林苑有几亩薄田,已是莫大的幸运。”
“我们梁村......”
说到这,老汉布满沟壑的脸上浮起一丝无奈道:“本紧邻长安,又在滈水之畔,土地肥沃,纵然租布高些,过日子尚还可。”
“奈何文桓皇帝去后,那些贵人官员,占山泽为己用,圈良田为园囿,吾等普通百姓敢怒不敢言。”
“有点薄田的还好,没有的只能卖身于那些贵人庄园,做了佃客,整日里吃不饱穿不暖,成了无家的可怜人。”
刘义真听得,眉宇间微微皱了皱。
土地兼并,一直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为头痛之事,奈何牵一发而动全身,没有谁敢于大刀阔斧的去改革。
纵算小有成效,最后也会因为王朝没落,再次成为解不开的死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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