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杨林兄弟,你糊涂啊!”

邹渊边埋怨地说,边挤出人群,大步走到桌边。先推了推杨林,一把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真容来。

杨林觉得声音熟悉,正疑惑来着。背后有人推便转过头看到是邹渊,上下打量,片刻后,一声怪叫:“哎呀,兄弟,可是邹渊兄弟,你如何在这?”

“哼,你这厮自在日子不过,却上了梁山那贼窝。我再不来,今日定会被人害死,死得不明不白。”邹渊怒目圆睁,拉过来一条凳子放好坐下来。

他稍微整理孙新说过的话,痛心疾首地说:“宋江那厮在青州时一口气杀了上千个好百姓,这种世间渣滓在梁山。身边尽是吃人心肝,卖人肉包子之辈,你却撞将上山,岂不是作贱自己,羊入虎口?”

杨林见到老熟人少了些芥蒂,也对兄弟大倒苦水:“哎,兄弟有所不知!我是听梁山天王晁盖之名才想着上山投奔找个安身之地,哪想到宋江却上山?山寨内部问题多,又多是一群坏水囊货……”

“梁山并非善地,如何赖着不走?”

“上了梁山,耳目众多,又岂能轻易离开?”

“这个简单,你被抓了也别回去,来登州跟我一块干。”

“我也听说兄弟在登云山落草,却如何来到这阳谷县?”

“哈哈哈,兄弟,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。前不久,我下山入城,已经是登州当牢节级,吃皇粮嘞!”

兄弟见面,分外高兴,话题就多了。

邹渊说起自己的差事,昂首挺胸,一脸小人得志。主要是在老兄弟面前得瑟一下,证明自己混得好。

“甚么?你一个山大王,成了当牢节级?”果然,杨林怀疑自己听错,险些从凳子上蹦起来,满脸不信。别说是他,连石秀同样错愕地看着这条大汉。

他俩的错愕是有原因的!

北宋吏和衙役等官差是衙门的正式员工,按级别享有薪俸。打着官老爷的旗号,行事有诸多便利。如家里少交或者不交税,多有人巴结有油水可捞。如宋江就属于这种有编制的吏,滥用职权做些暗地里的勾当,搞到不少钱,才有资格挥金如土。

不过,正因为如此,北宋一直严格控制官差的数量,以减少财政上的开支。想当北宋的官差非常不易。没有人引荐保举,只能通过考试层层筛选。

普通人都这样子困难,何况是邹渊这个山大王?摇身一变,却成为了州府当牢节级,地位较高的吏!

“哎哟,兄弟,你这是时来运转?”杨林见邹渊洋洋得意不像是开玩笑,上下打量称奇,由衷地高兴。同时也有些羡慕,谁不想吃皇粮过个安生日子。

“来,兄弟,吃酒,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。”邹渊心情舒畅,硬拉着杨林连吃了几碗酒,在对方追问中言简意赅地把自己如何在官府当差的过程说来。

杨林,石秀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孙新,心中思绪难平。不是没见过引荐,可山大王跑到官府当差罕有。

这位孙提辖真有能耐!两条汉子在心中暗自唏嘘。

邹渊跟杨林颇有交情,见他处境不妙,立刻规劝:“兄弟,你在梁山捞不到好,随时会把小命丢了。孙二哥是自家兄弟,同去登州,总好过在山上。”

孙新适时地发出邀请:“正是,杨林兄弟,你要是来了,我定会给你谋份差事,岂不是逍遥快活?”

杨林思索片刻没有犹豫,起身退后,倒头便拜“好,提辖哥哥邀请,小弟要是不去,那太不识趣!以后我就跟着哥哥,上刀山下火海,绝不皱眉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,杨林兄弟,快快起来,咱们吃酒。”孙新笑容满面,起身将汉子搀扶起来摁回座位。又让店家取来两坛酒,再添些肉菜和一锅馄饨。

钟离老汉手脚麻利,收拾掉残羹冷炙,又摆了一桌子。众人推杯换盏,有说有笑,吃了一会酒。

酒酣耳热,话也多了。

大伙说着奇闻趣事,又扯到了梁山劫掠。

石秀,杨林选择投奔,自然不会隐瞒,要说梁山情况。却被孙新摆手制止:“两位兄弟,梁山情况我已派人探明,你们不用告知,也算全了忠义。哪怕石秀兄弟只在山上吃了酒席,也要还掉人情。只是不用你们相助,梁山若败,那是天意为之。”

“哥哥忠义无双,小弟自愧不如。”

石秀,杨林对视一眼,暗自感慨好气魄,起身敬酒。孙新呵呵一笑,来者不拒,与两人开怀畅饮。

众人虽在此吃吃喝喝,但却没有忘记正事。当外面黄昏迟暮,钟离老汉眉开眼笑地送走了这伙军爷。

“两位兄弟,接下来的行动无需参与,不如回庄休息?”孙新离开酒店后,转身看向杨林和石秀。

石秀眉头一挑,略带些情绪地说道:“哥哥说的哪里话?至今未发一言,可投奔了又岂能袖手旁观?”

“就是,把我俩当成护卫,递绳子帮点小忙无妨。”杨林也不想返回祝家庄歇着,态度坚决地表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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