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连忙摆手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回到陵城,我一定会还你钱。”

伟宁是下午四点左右上的火车,凌晨一两点应该到陵城了。晚饭须得吃,中午也只是随便吃点,不然漫漫长夜肚子会受不了。

他从卧铺房出来往餐厅车厢走,一回头见普通车厢站着的曾抒雷,他犹豫了一下,向她走去。

“已经欠了车票,再欠饭钱应该不在意吧?”他走到她身边轻咳了一声,引起她的注意。

她嗯嗯两声,“真的好饿。”脸上全是笑意。管他欠不欠的,先填饱肚子再说。

他点了两份快歺,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快歺会多好吃,胜在是一份温饱。他三下两下就吃完了,她还在细嚼慢咽。

他将自己水瓶装满暖水,多问了一句,“要不要我帮你装水?”

她茫然抬起头来,“我没有水壶。”

他不解,“你不渴吗?”

她笑笑,“尽量少喝。”

他递给她他的暖水壶,“人体是由70%的液体组成的,缺水就会使人脱力。”

她握着湿暖的水壶,心里一阵暖意。心忖,这人大约只是嘴硬心软,并不是坏人。

“曾抒雷是吧?”仹宁看着她慢慢的吃着,一会儿又喝口水,特别有滋味似的。“你说回陵城还我钱,你打算怎么还?”

她咽下去一口疑惑问,“直接给钱。”

他又问,“下车就给?”

“怎么可能。留个联系方式再汇给你。”

“哦”他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,“那请问,我是谁?”

曾抒雷嘴快的答,“你是火车上那个臭流氓。”刚说完,反应本尊还在眼前,一慌竟打了嗝,形象什么的全没了。她赶紧摆手,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又嗝了两下,这下又急又气。

他示意她喝水缓和下,待她平静下来,“我先大范围的介绍一下,我,铁伟宁,男,未婚男青年,身高一米八五。”

她连忙点头,表示她听到了也记下了。

吃过晚饭,夜色已浓。奔驰的列车像脱缰的野马闯进漫无止境的黑夜,从田野到村庄再到群山,列车越奔越快。

两人在饭后就很熟稔了。曾抒雷大体也知道他这人没什么恶意,就是爱开玩笑耍嘴皮子而已。生怕对方质疑她的诚信,还主动告诉他自己的工作。目前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跟单员,本来是在事业单位按部就班的上下班,但和大学专业相差太远,她就放弃了。新工作还不错,就是得往外跑。尤其是这次一个人,她以为挺简单的一个联络签单,竟让她挫败无比。好在结果还顺利,不然春节后还得跑上一趟。

伟宁默默的在心里赞赏,是一个不肯服输的女孩。就是在外边闯荡还是缺乏经验,还有变通方面欠缺。他就将纪常时常当资本炫耀的丰功伟绩,压缩成简明易了的方法告诉她。还不断重复在遇到这些事或问题时,该怎么解决该怎么实施。

曾抒雷都听得格外认真,眼睛里冒着亮晶晶的火星。这些建议和经验,对她太重要了,以前在单位没人肯对她说,在新公司又各自为营更没人搭理她。她也将他遇到的疑难问题向他发问,他都分析予她,并阐述这些事的后续。她都听迷了。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,谈吐与学识都超乎她的意料,再看那张帅气英俊的脸,竟有几分痴迷。

一个爆栗子把她从幻境中拉回,摸着发疼的额头,刚才的好感顿时减几分,怒瞪他,“你干嘛?”

“你看你一脸花痴样,稍微有歹意的分分钟不卖你都对不起你这张脸。”他啧啧啧几声,盯着那张惊艳绝尘不施粉黛的脸,都忍不住想摸摸。

她哼哼两声,“我当你是在表扬我了。”

“脸皮可真厚。”不过他觉得挺好,至少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女孩。爽利活泼,身上散发英气尤为恰当。

见她不以此为戒,反以此为荣,便恐吓她说了众多妇女儿童被拐卖的例子,告诫她要保护好自己,遇事冷静,不要瞎逞强好胜,要懂得要借力打力,扮猪吃老虎。总之一个原则就是不要置自己于危险中。

曾抒雷是在他千叮咛万嘱咐中点头保证,才被他放过。此时她坚硬的冰冷的内心,正一点一点的融化、温暖,向着那个如此闪耀的人,靠近。

火车在一个小车站停靠时,伟宁发现车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,在夜里异常的轰烈。

火车行进不到半小时停了下来。熟睡的乘客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,而一些醒着的乘客看看外边下个不停的雨,担扰得在车厢内走来走去。

火车再次行驶,夜更浓雨似乎更大。在前一个站上车的一些乘客,告诉众人,这里已下雨三天了,一天比一天下得大。

曾抒雷在外边转了一圈,回到卧铺位。这节车厢本来人就少,又是在夜里更不会有人出来晃荡。其实卧铺有六个位置,现在只有两人入铺。卧铺票高昂,还是很多人望而却步的。

“铁伟宁,你说这种天气会有影响吗?今天或许到不了陵城。”

他躺在铺位上正眯着眼,卧铺内又只开了微弱的灯,“铁路部门肯定有考量,你不必担心。”

她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,反正是坐立不安。

他睁开眼坐了起来,刚想说话,整个车厢猛然间剧烈的向一边倒去。那种转瞬间袭来的震荡与车厢轰然撞向地面。两人仿佛都弹起又落下,让人无法预防。他脑里仅有一个意识,火车出事了,翻车了。

曾抒雷吓得不知所措,伸手要抓门框,不然肯定重重砸向车顶。他来不及思考,趁晃动之际搂住她的腰,身子就地一滚,将她的头护在胸前。两人交叠一起顺车厢往下滚,滚动过程中死命揽住她,不让她受一点伤害。她也确实没受到伤害,仿佛是在床上翻了几个滚一样。

整个车厢滚了几滚便停下,车内一片漆黑。玻璃渣子碎了一地,有雨水灌进来,瞬间车厢内温度骤降。“曾抒雷,你有没有事?受没受伤?”他着急的问道,夜太黑又冷,根本没时间去查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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