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悟寺在省城西郊,一座名叫霞凤山上。山不高却秀丽,水不深却清丽,因而有霞凤的美名。清末年间有位得道高僧居于栖悟寺,更让这几百年的古寺名扬国内外。因而游客是络绎不绝,香火鼎盛时期香客更是凌晨排队上香,一时间谈为佳话。

只是经过这十几年间的洗礼,前来礼拜的游客便少了。反四旧的时侯,家里但凡沾上旧的东西,都能让人家破人亡。但好在栖悟寺深居山间,远离尘世,便免于世人屠手。

但是经过几百年风吹雨打也让栖悟寺显得无比苍桑。那一砖一瓦,那一树一草无不诉说着,事事难料,事事难平。

林方茹挑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,只和二女儿,小外孙来栖悟寺参拜。当然对外是散心。

果然山色多美娇,从来人自醉。一进霞凤山区,空气分外新鲜。全身心都沁满了舒适,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。

小短脚的铁伟宁在山路上吭哧吭哧的爬着,林方茹母女则慢悠悠在身后跟着。一副游山玩水的架势。

“瞧瞧伟宁多活泼一孩子,老拘着孩子干嘛?”林方茹宠溺的看着前面追蜂引蝶的小短脚。

“妈,孩子已经够活泼了。再不拘一拘,他要上天。他有雷家那小孩一半好,我就烧高香拜佛了。”邹云清无不担心儿子越走越偏。儿子上小学了,意味着慢慢走向成人世界,就他胆大的样子,不知要闯多少祸事。想起替儿子收拾烂摊子,向人鞠躬道歉,就一肚子苦水。

这让她更想到雷家雷若鸿,那孩子彬彬有礼,安静又乖巧。和他家小子一比,就是一个天一个地,没眼看。

林方茹笑笑不评价,“看人看物都不能只看眼前,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以后是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?”

邹云清不和她争辩,在她母亲眼里,孩子本性要保持,父母只要在孩子犯错时指出就行。没必要上纲上线,过于紧张。

邹云清苦笑,她儿子是个特例呀。

两人慢慢悠悠的走着,上了个小山包,也没见着铁伟宁。邹云清心里就咯噔一下,赶紧跑两步,就见铁伟宁撅着小屁股正埋在溪水里抓鱼,人本来就小,不留神还真错过。

他还知道脱了鞋袜。但更让生气,现在是深秋,溪水不定有多凉,着凉生病感冒,又是一番折腾,何苦来哉!

邹云清几欲要喷火,林方茹也上来了,“哎呀,伟宁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。”笑吟吟的看着一脸泥土的小人儿,裤挽起,但似乎没估算到水深,湿了几圈。

伟宁打开他的小手,一条小鱼儿在他手心蹦达。

林方茹哈哈大笑,“伟宁,真厉害!那你还抓鱼吗?”

伟宁看了一眼黑如锅底的老妈,果断上岸,“我要拿回家养。”说的是手中的鱼。

林方茹笑着应承,“可是,咱们还要上山呢!”总不会带条鱼上山,没水鱼儿还不得死翘翘。

邹云清正说,放生得了。

伟宁蹲下身抄起一节树枝挖了一个坑拢手进坑,成了一人工小湖,然后把地上几欲奄奄一息的小鱼放入。那小鱼呆滞几秒,突然就活过来了。

伟宁笑了笑,“下山再来取。”

林方茹点点头,“那现在快穿上鞋子哦,地上硌脚。”

邹云清掏手帕湿了水给他擦脸,心里有气,动作不免粗鲁些。伟宁几欲挣扎,都没逃脱。林方茹见此,不免失笑。

邹云清早有先见之明。袋子有更换的衣服,让伟宁脱裤子,衣服。

伟宁转过身去,“你们不许看。”

邹云清嗤笑,“你是我生的,我有什么地方没见过。”一副排骨,吃得也不少,怎么就不长肉。

林方茹笑说,“好,我们不看,男女懂得避嫌,很好。你看孩子不挺懂事的吗?”后面几句压低了声音说。“你也别这嫌弃那嫌弃的,孩子虽不大,他会有心理负担。”

邹云清避开铁伟宁说,“我哪有。”

林方茹见她嘴硬也不揭穿,说:“说话避着点孩子,建文我放心,你平时就大咧咧的说话直,对孩子尽是狰狞面孔,孩子肯定有负担。”

邹云清一惊,“妈,我有那么可怕吗?”还狰狞,她可不接这个锅。

两人继续往上爬,伟宁似乎越爬越有劲,又要放飞自我,被身后吆喝一声乖乖走路。

终于上到栖悟寺,冷清的寺门,只有一和尚在打扫。上午暖暖的阳光照射在高大威武的大殿上,更显庄严和肃穆。那和尚单手拜礼,然后继续清扫。

到了佛门禁地,邹云清便拘着儿子,免得惊扰出点意外。

三人进到大殿内,几尊菩萨庄重的立着,俯视着稀落的三人。

林方茹早有准备,从背包里取出一扎檀香。邹云清则帮忙打着火,点好香。袅袅檀香萦绕着飘向大殿上方。这应该是今天头炷香了,空荡的大殿只有这么几缕檀香飘荡。

邹云清心诚的给菩萨拜了拜。林方茹则跪下心诚的叩了几下,嘴里念念有词。邹云清只听见母亲念着几个人名,然后又希望几人平安顺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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