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膀被死死按压住,冰冷的针头没入手臂,药剂在静脉里流淌,咬紧牙关,沈安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

她还以为柳风月给她注射的,又会是什么古怪的药剂。

可沈安又错了,随着药剂慢慢发挥作用,她的眼前越来越清明。

无力的四肢开始恢复气力,所谓麻醉药剂的虚弱效果渐渐散去。

与此同时,伤口的苦痛也开始爬上她的四肢。

就像是有蚁虫在噬咬着她的伤口,从脚踝开始,细密的刺痛不断刺激着她的小腿,不可言说处的钝痛,大大小小淤青的痛,脱臼和被捆缚后手腕的痛……

四肢百骸,无处不痛,而且,那种痛感还在越来越强烈。

不多时,汗水便浸透了她身上的衣衫,用尽全身力气,沈安蜷缩起来对抗这种痛苦,哀嚎声还是一直从她的牙缝中流出来。

好痛!怎么会这么痛!

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。

要不是双手被背到身后,绑在了柱子上,现在她一定会痛到满地打滚。

拉过一张椅子,柳风月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一幕,红酒在喉咙间滚落,他高高在上慢条斯理,欣赏着眼前女人满身伤痕挣扎在尘埃里。

这个药剂可以将人身体上的疼痛放大数十倍,用在伤痕累累的她身上最合适不过。

可是,明明已经复了仇,为什么他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呢?

那挣扎的响声还在响着,莫名让柳风月有些烦了,他想离开,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,想去帮她,意志却又不允许他这样做。

她现在所遭受的痛苦,根本不及他当初承受的万分之一。

最终,恨意还是战胜了一切,紧紧抓住椅子扶手,他长腿交叠,倚靠着看着眼前一幕。

她的手指深深嵌进地毯里,上半身瘫软的向后倒去,哀鸣也越来越虚弱尖细,挤着无用的呻吟。

胸口的衣服因为挣扎的动作变得凌乱,痛苦的双腿颤抖着,看似半遮半掩,实则一览无余。

咬破的下唇,鲜血滴落在近乎半透明衬衫上,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哀求。

她还在坚持,不免让柳风月觉得有趣,还以为沈安会很快求饶呢。

想着,他站起身来,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。

一只脚踩在她双腿之间的地毯上,皮质的鞋子,脚尖轻轻剐蹭,一只手紧紧扼住她完全暴露的脖颈。

俯下身,他嘴角勾起:“你这副模样,真好看~”

……

此时的沈安已然完全无法回应他挑衅的话了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在鼻腔中响动着。

双唇毫无血色,和脸色一样惨白的吓人。

痛苦让她的身体不断颤抖,热流和冷汗交织不休。

可是这样的痛苦,却反而让她觉得安心。

比起那样暧昧的不正当关系,她更希望柳风月永远这样对待她,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恨他。

沈安是不怕被肉体伤痛折磨的那种人。

从阴暗的角落里挣扎着爬出来,越是这样的痛苦,越能让她回忆起被遗弃,被丢入孤儿院,被一群人孤立欺负时,那近乎疯狂的对生命和自由的渴望。

在压迫人的,消磨人的职场里待久了。

实话说,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忆起这种纯粹的,活下去的渴望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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