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。

距离北凉最近的燕州,官道之上。

由燕州军马护送的博陵马氏,马望舒稳坐在马车当中。

车厢中,仅有马望舒和贴身婢女寒星。

寒星怀抱佩剑,盘膝闭目坐在马车角落。

马望舒则是在翻看着文书,文书皆是沿途各州郡送来,上面记载着所有事关顾天狼的事迹。

顾天狼的行踪不是什么机密,自然都乐意帮博陵马氏这个小忙。

从十二道金牌紧急召回顾天狼软禁在京城,到女帝周凰下旨把他流放北凉,接着让他安抚流民,顾天狼出手后高价买粮,搅动风云。

接着,就是马望舒掌握的信息,顾天狼在岐山城翻云覆雨,大败自己哥哥马得川三千玄甲重骑。

整合着这些只言片语的记载,越看越是心惊。

“寒星,顾天狼很棘手。”

寒星睁开眼,“棘手?我可以杀了他,只要他死了,所有问题就都能解决。”

马望舒苦笑着摇摇头,“他死了,麻烦会更大,博陵马氏搞不好真要成为乱臣贼子。我整合完这些文书后,只觉得他真的好厉害。”

“小姐,很少听你评价一个人很厉害,上一次是在书院当中,你说顾天狼的五国论写的太好,让你自惭形愧,不忍阅读。”

马望舒脸颊一红,接着恢复正常,“你应该是记错了,我没有说过这种话。”

“不会,寒星从来不会记错。”

马望舒有些羞恼,和寒星斗嘴从没赢过,只好岔开话题。

“我在整理顾天狼资料时发现,从离开京城到如今,他其实已经历三次必死局面,而且都是足以让顾天狼万劫不复的局面,可他这三次不但完美解决,还把局面转换为对自己更加有利。”

“有这么厉害?”寒星来了兴趣。

马望舒看起来对谁都温温柔柔的,可只有寒星知道,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。

私底下时,她对女帝周凰都评价平平,直言不过是仗着先帝余荫。

“我尝试着把自己代入到顾天狼视角。我发现,除了能逃过第一次杀局外,后面两次我是怎么也逃不过的。”马望舒瞳孔泛起神采,明显来了兴致。

接着开口讲道:“第一次杀局,是陛下把他流放北凉,意图借助匪患之手将顾天狼杀害。世人都知拒北王之名,北凉匪患视其如仇敌,他到北凉本来就是羊入虎口。寒星,这时候你能怎么做?”

“我想,我会以岐山城为基,然后将来犯之敌一一杀害。”

“和我所想一样,但我在这里看见顾天狼是如何做的后,才明白他高明之处。他放弃了岐山城,让匪患进入其中,由守城战变成攻城战,战场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中,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,他都有随时脱身的能力。”

“匪患解决后,顾天狼面对的是陛下第二次落子,南疆流民!这也是我最佩服的一次破局。”

马望舒说到这里,情绪激动,不由得抓住寒星的手。

“我无法想象,他是怎么想出高价收粮的计策,让大乾粮商闻风而动,抬手间就解决掉南疆流民。再结合后来我哥事情,也就是第三次杀局来看,北凉沙尘暴也在他算计之中,怕是那些粮商高价卖的粮,最后还得以更高价格买回去。”

“利用人心,他知道自己不越界,陛下就没法在明面上杀他。”

“利用天时,他知道北凉沙尘暴,会逼迫粮商无法离开。”

“利用地利,将岐山城转守为攻!”

“寒星,他真乃大才!”

马望舒彻底兴奋,抓着寒星的手都不自觉在用力。

寒星无奈的看着小姐,将自己手抽出来。

“小姐,顾天狼是我们的敌人,现在岐山城还关着你哥呢,你这么夸他好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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