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部队习惯了,到点就睡不着。”

季永祥笑着回答一句,然后便走到院子里活动起身体。

老太太看大孙子活力满满的样子,笑着摇摇头,也没有多说,拿着簸箕走进厨房,用灰耙子开始掏灶里的土灰。

在院里一番折腾,

见老太太已经烧好一锅热水,季永祥从水缸里舀一瓢水,又兑了点热水,回屋从行李中翻出牙刷和毛巾,三两下就洗漱完毕。

站在水缸前,看着水中那个身影。

这是一个浓眉大眼,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,一身五零式军用棉大衣,领章虽然已经拆除,但依然难挡英武神采。

习惯地将风纪扣扣,愣了一下,他又松开风纪扣。

刚才那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,有时他一下没注意,就会做出某些习惯性动作,这同样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。

就在季永祥暗暗提醒自己,要尽快融入新身份的时候。

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。

想想也是,从昨天下火车一直到家里,只是随便对付一口,就躺进被窝休息,这要是不感到饥饿才怪。

“咱们家祥子还是那么俊。”

老太太下打量一眼,眯起眼睛笑着问道,“回来也好,赶明奶托人帮你打听打听,翻年你都24四了,还是得尽快成家才是。”

这年头的人结婚都很早。

别看季永祥才23岁,村子从小一起长大那些同龄的玩伴,现在最差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。

“呃,这事不急,我……”

没等季永祥把话说完,就被老太太直接打断,“你这娃子,这事怎么能不急呢?你可是咱家的长孙,这事听奶的。”

看老太太毫不退让的样子,季永祥知道争辩也没用,只好暂时妥协,“好好好,都听您的,行不行?”

反正年后就要拿着介绍信进城。

大不了到时候抓紧物色一个,有个城里人当孙媳妇,老太太肯定乐意。

“跟奶说说,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
昨晚一是时间紧,二是媳妇拉着孙子的手不放,老太太也就一直没问。

季永祥蹲在土灶前面,往里面添一把柴火,“没办法,我和师傅赶去救治伤员,才刚到地,一发炮弹从天而降,我师傅当场就没了,我脑袋重重怼在地,震伤了,以前好多事都不记得了。”

虽然继承原身大部分记忆,但确实有些事记不起来。

不过昨天回到家里以后,身处熟悉的环境,又有一些记忆被回忆起来。

老太太震惊地张大嘴巴,“你咋回去的?怎么没完全治好?”

季永祥笑了笑,“战友背回去的,送到部队医院,我当然没外伤,就是醒不过来,一直躺了两个多月才醒来,后来又休息了一个多月,医生复查说我不适合继续在部队,就回来了。”

这时季三伙带着媳妇来到厨房。

刚才两人一直站在外面听着,直到季永祥说完才走进来。

“回来就好,这段时间让你娘多给你补补,以前的事忘了就慢慢想,真记不起来也没啥。”季三伙的话从来不多,这会虽然心疼儿子,但只说了这几句。

母亲的名字叫祝兰花。

看着眼前的大儿子,此时早忘记他以前的调皮捣蛋,只觉得心疼。

老话讲好男不当兵,好铁不打钉。

她会送儿子去当兵也是无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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