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灿金色的细蛇,咬完人就不知逃到哪里。

朱由检此刻惊魂未定,却也疑惑内宅之中,廊檐之下,怎会有蛇。

那壮汉捧着腿,闭着眼,尤在惨叫:“毒蛇!毒蛇!救驾!毒蛇!!”

朱由检闻言,眼神蓦然锋利,盯向那壮汉。

草儿忍不住“噗嗤”笑了一声,眼眸微转,显然有了主意。一个箭步窜了过来,大叫道:“莫慌,我来救你!”说着一撩袍子,动作利落地将大汉的腿握在手里,打量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剧毒!有刀吗?”

大汉刚一睁眼,闻言脸色又是一白,但还是强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。

草儿一脸郑重地接过:“我现在要将毒血挤出来,你忍着点儿。”说完,也不等那壮汉准备一下,就刷刷两下,隔着裤子往那小腿上划了个十字。鲜红的“毒血”立时就冒了出来,草儿伸长胳膊,用力挤了挤,让那“毒血”都滴在了地上,又用壮汉腰间的水囊清洗了伤口,然后撕了壮汉的衣襟包扎。

朱由检在一旁看着,几番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决定闭嘴。

一套流程下来,草儿做得有条不紊,妥妥当当:“好了,我这还有颗祖传的解毒药,价值千金,我师父留给我救命用的。看在你我有缘,我就忍痛赠于你了。”话音未落,啪的一声,往壮汉嘴里拍入一物。

壮汉骤然异物入口,本能地想吐出来,却被草儿紧紧捂住嘴:“不必和我客气,快点咽了,迟了小心剧毒攻心!”

待那壮汉不得不咽下,草儿这才松了口气,笑眯眯地拍了拍那壮汉的肩:“兄台,这次,我可是救了你一命。”

朱由检: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?

那壮汉活动了一下伤腿,好像并无大碍,又看看地上那几滴鲜血,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:“这血怎么是红的?那是毒蛇吗?”

“毒血挤掉了,剩下的,当然就是红色的。”草儿认真地道,“你没看见那蛇浑身金灿灿的?都说越毒的蛇,颜色越鲜艳。刚才那条,黄成那样,保不准是条王蛇呢。”

那壮汉一生天不怕地不怕,唯有一点,怕蛇。此时想了想,也觉得眼前这少年的话有理。那金蛇确是长得十分鲜艳,而且蛇头上的黑纹隐隐是个王字。说不定,真是条剧毒的王蛇。又想如此剧毒的蛇,自己现在却觉全身无恙,必是这少年救命的丹药珍贵。

当下再不疑有他,端正站好,郑重地朝草儿抱拳行礼:“我,姓杨名广,长安人士。大恩不言谢。小兄弟以后若有我杨广能尽力的地方,开口就是,广必不敢辞。”

朱由检眸光微闪,盯着杨广的目光,又多了几分打量。

草儿闻言喜不自胜:“啥谢不谢的,救命之恩而已,这么说就太见外了。杨广是吧?真是好名字。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杨大哥?对了杨大哥,你现在作何营生?家住何处啊?”

草儿这一套近乎做下来太过娴熟,朱由检不由得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。

“呃,我其实,那个......”壮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说得犹犹豫豫。

然而草儿却以为他无甚营生,羞于启齿,立刻叫道:“太好了!”草儿一拍壮汉的小臂,以她的身高,想拍人家肩膀也够不到。“既然杨大哥没有什么要事,不如就去我那儿?我那儿正好缺人,包吃包住。将来要是班子赚了钱,还能分红。”

朱由检心说,这就有分红了?怎么前儿搁我那儿还没工钱呢?

“班子?”壮汉有些诧异,“小兄弟是戏班的?”

草儿打了个哈哈:“都行,都能玩,总之,来了绝不亏待你,如何?”

壮汉有些踌躇:“可是我......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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