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挂树梢。

大夏王朝,蚀州,丰城。

木桥镇。

“好好干,明年给你娶个嫂子。”

一间被炉火映得通红的石屋里,陆河正一锤一锤地敲打着,他上身赤裸着,偶尔火星子迸溅起来打到他身上,他也毫不在意。

说话的人是黄易黄管事,他眉头一皱,有些不开心。

自从陆河这小子昏迷后再醒过来,好像变了一个人,以前陆河是个憨憨的傻瓜,听到这话会兴奋地说:“哥,我一定好好干。”

陆河是铁匠铺的徒弟,说是徒弟,其实是五岁的时候被卖过来,一直到今天。

徒弟是好听的说法,其实就是个小奴隶,脏活啊,累活啊,端屎端尿,全都是徒弟的活,师父自在得意,并美其名曰锻炼其心性和筋骨。

像他这样的徒弟有二十几个,每月工钱有三钱,也就够出去下个馆子。

但即便这样,这个铁匠铺也有源源不断的徒弟,原因无他,在这世道里,有口饭吃就不错了。

“王八蛋,万恶的旧社会!怎么就穿越到这了!”陆河心里暗骂道。

穿越来多久了?半个月?

根据陆河半个月左右的了解,这里叫做蚀州,是归属于大夏王朝的地方。

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,因为这半个月来,每天睁眼就是打铁,闭眼还是打铁,十几个徒弟天天打铁,一天能打出来七八十把刀胚,拿出去卖起码一把三两银子。

但他们拿着一个月三钱的工资,吃的还都是猪下水。

猪下水虽然能吃饱,但人吃的萎靡不振的。

此时陆河一锤一锤地敲打着红铁,浑身发达的肌肉和年轻的相貌算是穿越过来唯一值得开心的事。

而他身旁站着的另一个人,站那里嗑着瓜子看着陆河打铁,刚刚说要给陆河娶个嫂子的就是他。

在徒弟之上,还有管事,这人就是管事,陆河还从来没有见过铁匠铺的铺主,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个管事。

此时的管事黄易已经不开心了,因为陆河没有像其他徒弟一样回答:“哥,我一定好好干。”

陆河心里正在骂呢:“娶个嫂子,我给你娶个后妈!”

又打了约么半小时的铁,红彤彤的刀胚已经出来了,陆河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。

黄易:“行了,去歇着吧。明天早上正常起来干活。”

陆河心中叹了一口气,看样子他刚才没有回一句马屁已经把他得罪了,因为按理说,夜晚多干了俩时辰的徒弟,第二天是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的。

陆河也不多说话,转身就出了石屋。

他身后的黄易看到陆河出去的背影,呸了一口:“没脑子,就活该打一辈子的铁。”

……

陆河转身就走出了石头屋,已经是夜晚了,深秋的季节,从炽热的石屋内猛地一出去,极为凉爽。

往前走两步,就是自己睡的草屋,一个草屋睡六个土地,一共有三个草屋,而草屋对面,是个两层小楼,则是管事的住所,在这个铁匠铺一共有三个管事。

而至于所谓的师父,陆河从没见过,记忆中压根没见过,据说住在城中,他们这些徒弟们的剩余价值源源不断地通过无形的线输送过去。

“唉。”陆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。

“这世道,该怎么出头啊。”

他也不是没想过逃跑,但跑出去可能就没饭吃了,而且按照大夏律法,徒弟和仆人下人是一样的地位,私自逃离直接流放或者砍一只手。

而且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,陆河的记忆中,或者说原主的记忆中,在他五岁那年,村子里飞来了一场打斗,一方是官府的武者,另一方则是一条乌黑的蛟蛇,打斗波及了整个村子,随便溢出的一丝余波就将村里的人震的家破人亡。

最后打完了,武者胜了,蛟蛇被他打爆,还剥了皮取了骨,本来他准备直接离去,但看到整个村子因为打斗已经不成样了,还有好多人奄奄一息,他就带走了所有的还活着的小孩,转手卖给了各个帮派。

这世界凶险啊!

陆河砸吧砸吧嘴,记忆中那那条乌黑的蛟蛇,代表此方世界绝对与众不同。

回到六人间的草屋,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臭脚丫子味,陆河捂着鼻子又扭头出来了。

“何必呢?让我穿越?结果还是死局,直接让泥头车创死我不得了吗?”

陆河蹲坐在树旁边,看着满天的星光,还有一轮即将升满的月亮,满心都是惆怅。

他下意识地往兜里摸了摸,那里还有最后一根烟,说来也奇怪,这根烟和他一起穿越过来了,不过他一直都没舍得吸。

但现在他心情惆怅无比,干脆吸了算求,以后没有就没有吧,先快活此刻。

陆河找来个火折子,一吹,火苗便燃烧了起来,点燃烟,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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