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院正房内,何雨水双手插兜坐在凳子上,看着自己哥哥在屋里用脚画圈。
“哥你能不能别再转悠了?我眼晕的厉害。”
傻柱胸口起伏喘着粗气,刚才在屋里已经蹦着脚骂了好一会儿周文忠。
“哎呀哥!你要上赶着给贾家嫂子出头,这算怎么回事儿啊!”
傻柱气的把矛头冲着何雨水嚷嚷道:“当初可是人家东旭哥借了咱们俩10块钱,咱俩这才能买到火车票去保定。这事儿你忘了?那个时候你已经记事了!”
“可你后来不是还给他了嘛。”
“这能一样吗?当初别人都是躲着咱俩走,只有东旭哥从兜里掏钱借给咱们,今天秦姐差点让那小子扇了巴掌…”
何雨水揉着鼻子,感觉再在这屋里待下去,自己鼻子就不能要了。
“行了行了。人家贾家的门梁可是还在那杵着呢,你替她出头算怎么回事儿?你也不怕被外人笑话。就算你不怕被外人笑话,你总得为东旭哥想想吧?说破天也没有替别人家媳妇出头的道理,再怎么说也得等到东旭哥打不过周文忠,然后能才叫上你一起去揍他。这才是名正言顺。”
何雨水皱着眉头打开2扇窗户,然后把头探出去呼吸新鲜空气,院里的粪臭味都比自己哥哥屋里的气味好闻。
“滚滚滚滚…”
何雨水转身嘴唇微动,嘟嘟囔囔的走出傻柱家。
周文忠此时站在卧室里,把脸贴在门框上检查阎家父子工作质量。
“这活儿干的根本不像那么回事,今天就先这么着吧,反正还得再上二遍灰。到时候再找平吧。”周文忠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洋灰。
“那我们可以走了吧?”
阎埠贵渴的嘴唇都翘起干皮,一整天时间周文忠连口水都不让喝。
“走吧走吧,记得明天早晨7点钟来干活。”
“好好。”阎家三人连连答应,然后逃命似的跑出小院…
翌日早晨6点29分,一大妈端着聋老太太今天的早饭小跑进后院里。抬头一瞅屋门敞开,再往前走几步顺着往屋里看去,吓的转身就跑。
周文忠此刻正坐在老太太家餐桌前,左手托着1块切下来的厚厚青萝卜片。右手拿着小刀在上面雕刻着牡丹花,聋老太太坐在床边双手搭在拐棍上。
“老太太您看我这个雕工怎么样?”
聋老太太睁开眼,快速瞥了下周文忠手里栩栩如生的牡丹花。然后闭目养神一言不发,装作没听见刚才的询问。
周文忠也不在意她的态度,开口说道:“这朵萝卜花应该9蒸9晒。晒好说,主要是这个蒸!我得找到大量的月季花,把它放进锅里揉碎加水煮开,架上蒸笼在上面蒸这朵干萝卜花,然后再把萝卜花放在太阳下晒干,如此反复9次之后,这朵晒干的萝卜花,就吸收满了带有花香味的水蒸气。
再以海参、干贝、瑶柱、鸡鸭、墨鱼、香菇、牛腿骨等食材吊一锅浓汤。把材料渣全部扔掉,改成小火往熬好的浓汤里倒入打好的肉糜,以便于吸收浓汤里面的混浊物,这锅浓汤就慢慢的变成茶色清汤。
在青花瓷碗里放入晒干的牡丹状萝卜花,最后把烧开的清汤倒进去。一边欣赏牡丹花在瓷碗里绽放的同时,还能闻到月季花的花香味,最后喝进嘴里时却是醇厚感的鲜味。您看我这道孔府宴上的[花开富贵],是不是比你们谭家菜的[茄鲞]更费事儿啊?”
聋老太太把手放在耳边,装傻充愣笑眯眯的说道:“雕花啊?雕花好,好看!”
周文忠嘿嘿一笑,手心里捧着这朵刻好的萝卜花,透过窗外的阳光欣赏里面的纤维。
“呵呵…这谭家菜是京城有名的官府私房菜,也叫榜眼菜。乃是同治十三年的榜眼谭宗浚所创,但不可否认它很小众。说白了就是谭宗浚抄袭孔府菜的做法,再配上他老家的名贵海货吊汤。还觍着脸美名其曰:集两家之优点后所创的新菜式。
谭宗浚是广东南海人,当年在翰林院当编修的时候,一天天的不想着发光发热,总是带着自己儿子谭篆青,在羊肉胡同里琢磨该怎么吃喝。
宣统元年的时候,谭篆青把自己家从羊肉胡同搬到米市胡同里。领着自己的三姨太赵荔凤把谭家菜继承发扬光大,并且从家宴转变成对外开放的宴席。
当年在京城流传着这么一句话。叫做:戏届无腔不学谭,食届无口不夸谭。前半句说的是谭鑫培,后半句说的就是您娘家的谭家菜。
到了1930年左右,谭篆青和自己三姨太相继去世,由闺女谭令柔继承饭店,领着家厨彭长海一起营业饭馆,从此谭家菜开始了传女的家训。
但是到了解放后,彭长海带领着做冷荤的崔鸣鹤,还有白案上的吴秀全俩人,一起叛出谭家菜馆。在果子巷那边另立炉灶开业。
一直到前几年公私合营时候,谭家菜也从果子巷,并入到了西城区的恩承居饭店。
最后在1958年时候,谭家菜正式落户到京城饭店贵宾楼。彭长海有个徒弟名叫陈玉亮,我知道此人现如今住在哪里。用我把他找过来见见您吗?”
聋老太太绷着嘴,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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