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书生也不避讳,直接说了,此行直接入朝为官,不在地方历练。
这个起点之高,秒杀世间九成的光官员,羡煞旁人。
钟生突然想到,卢书生出身可不低,身后卢氏世家,在朝廷都有人脉。
只需他隐居数年,就有亲朋好友代为造势,宣传什么卧龙大贤的名声。
朝廷发文征兆,顺水推舟,铺成一条青云路。
如此想来,所谓的隐居,无非是一场作秀。
联想到泥屋饿死的干尸,苦守到死,只等来一场空,妥妥的炮灰。
隐居这种操作,门槛比科举更高,一般人玩不来。
“呵呵!”
钟生结合后世记忆,轻易想明白个中关节。
所谓科举,是服从性测试,用意不在挑选人才,而是将天下读书人的心思都吸引过来。
毕竟,朝廷用人,看忠心、关系,多过看能力。
理想状态,最好全天下的读书人,都是王权下匍匐的奴才。
当然了,也有个别漏网之鱼,游离在朝野之外。
比方说,汉代的商山四皓、晋代的‘奈苍生何’。
朝廷的招贤令,目的是这些体制外的漏网之鱼。
哎,就是这么贱,你上赶着过来倒贴,我不稀罕,但你若是对我爱答不理,我反而要死缠烂打、穷追不舍。
终南捷径,便是应运而生。
家乡这座名山,成了量产隐士大贤的工坊。
钟生看着卢书生身材飞扬的模样,知道游戏规则从来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。
招贤令,最终优惠的群体,还是那些豪门大族的关系户。
“卢书生,祝你一路顺风。”
钟生拱拱手,转身离去,难怪大唐最后亡了。
也不看看,当官的都什么人,再这样下去,大唐吃枣药丸。
舒书生正志得意满,满腔抱负亟待施展,顾不得挽留。
片刻后,他在一众乡民的吹打拥护下,离开终南山,留下一间孤零零的草屋。
风吹过,山水千年,过客匆匆,到头来归入寂寞。
钟生出山后,到当地打听,距离他入山一年多了。
外界一切照旧,看不出那件大事的痕迹,道路也无关卡盘查。
几次遇到不良人巡查,都只顾着收费揩油,对他视若无物,擦肩而过。
街头打听,却说杀害太守父子的凶手,杀人后逃入终南山,后来被忠勇官吏生擒活捉。
“就在那头处斩的。”
“贼人蓬头垢面,发如钢针、目似疯牛,三五个大汉都摁不住。”
路人指着街市的一根木桩,上面还残留发黑的血迹,“一刀断头,血刺呼啦,可好看了。”
又听人说,终南太守死后,朝廷迟迟没有派人过来接任。
一地太守空缺,本该是天翻地覆的大事儿,结果呢?
官府各部门照样运转,老百姓正常生活,该享福的享福,该受穷的受穷,没有半点偏差。
钟生潜入老家,看到一片废墟黑土,更无半分留念。
耳边响起一首古朴沧桑的唱词,从落日将尽的地平线传来。
“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。”
“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。”
“帝力于我何有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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