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生急得不行,偏偏还不能说实话,要说实话,小姑肯定拿指甲挠他。
“我是以防万一,二叔他远在京城,万一太守公子耍阴招呢,他也鞭长莫及。”
钟生语重心长,“水火无情,咱家老的老、小的小,实在防不住。”
小姑起初不在意,听着听着,悚然道,“你是说,他们家会放火烧屋。”
“不得不防?”她上下打量钟生,“小生,你今天格外不同。”
钟生以为被看破了,尴尬笑道,“小姑,我这是被打醒了,过去惹是生非实在不应该。”
“老君保佑。”
小姑喜极而泣,“你总算开窍了。”
以往的恶少年钟生,遇到事情就是喊打喊杀,白费二叔对他的教导。
可今天,竟懂得动脑子,说话更有条理,不像先前恶声恶气。
“我的意思呢,咱们先躲躲,惹不起躲得起。”
“等二叔高中回来,当了京城大官,他终南太守也不敢惹咱。”
小姑一听有道理,随即又发愁了,搬哪儿去?
“杜大叔家。”
杜平,是二叔钟道的生死之交,为人急公好义,关键是,他对小姑有意思。
按照传说,钟道死后,成为鬼王归来,将妹子嫁给杜平,肯定在生前有过约定。
钟生在钟道一众至交中,选择了杜平,除了传说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。
杜平家,不在终南山,而是在外地。
终南太守,和当地长官没有交情往来,鞭长莫及。
就算在交通信息无比发达的后世,跨地执法都有各种不方便,给了不法之徒流窜的机会。
这年头,强盗匪徒逃避官府追捕,惯用的手段,就是从一地流传到另一地。
本地官府呢,关起门来只管自家事,以邻为壑。
“到杜大叔家住几日吧!”
小姑绞着衣角,脸色微红,扭捏道,“你杜大叔单身,怕是不方便。”
“有什么不方便的,我和奶奶都去。”
钟生见说动小姑,继续劝说,“就去住几日,等二叔归来,咱就回家。”
说做就做,当晚钟生书信一份,托人连夜送到杜平家中。
整整一日两夜,到了第三日清晨,杜平便驾车马到了门口。
“杜大叔,你先带着小姑、奶奶去住几日,我收拾一番,稍后就到。”
杜平微微皱眉,“小生,你别冲动,对方可是终南太守的公子。”
“不敢冲动,我遭此大劫,算是清醒过来,民不和官斗。”
心里接了一句,老子是官,狗儿子可不是官。
狗屁的太守公子!
公子是什么?古称公侯之子,一个地方官的儿子,也配称为公子?
恶少年的魂儿虽然去了,但骨子里、血液中流淌的恶性,让他咽不下这口气。
二叔回不来了,返回终南老家的,只有他冤屈而死的死讯。
钟家即将面临风雨飘摇,这个时候,他作为家中唯一男丁,必须撑起来。
杜平点点头,拍拍他肩膀,“等我回家安顿好,再来和你分说。”
钟生目送马车离去,转身回家,进了二叔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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