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臭小子你给我站住!”

保安大爷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反而让程岳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,他迅速跑向了楼梯,快速冲下楼。

甚至在楼梯转弯的时候,他只是在扶手上撑了一下,就轻松跳到了楼梯的另外半边,跨过了一大段楼梯,把年迈的保安大爷远远落在身后。

年轻的身体,真好。

程岳感叹着,已经来到了一楼。

路过一间坐得满满的大教室。

开学之后,大一新生要进行为时一月的军训,而其他年级的学生们都正常开学了,此时,教室里面忽然传来了敲饭缸子的声音。

敲饭缸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,在九十年代的大学,食堂还没有现在这种常见的餐盘,大家都是自带饭缸去食堂打饭的。虽然食堂也有放饭缸的柜子,可架不住总有人不带自己的饭缸,乱用别人的,所以有相当一大波的学生,都是每天背着自己的饭缸上课的。

这也就衍生出了一种文化,如果到了饭点,教授拖堂的时间太久,学生们就开始敲饭缸,声音盖过教授讲课的声音,教授们只能放学生们去吃饭。

程岳回头看了一眼楼道口,保安大爷还没出现,他甚至趴在教室后门看了两眼,是大二会学习的分析化学。

一旦有人开始敲起饭缸,就会带着越来越多的人敲饭缸,没过两秒,咚咚咚的声音从孤军奋战变得震耳欲聋起来。

教授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,看起来对于自己教的东西非常有热情,恨不得把所有知识都灌到学生们的脑袋里,讲起课来自然是滔滔不绝,视下课铃为无物。此时面对饥肠辘辘的学生们十分无奈,可也只能挥挥手,赶大家离开。

三百多名学生们从教室里蜂拥而出的时候,保安大爷也从楼梯口探出了身子,可他怎么能够和饥饿的大学生们拼体力?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穿着迷彩服的程岳,混在学生群中,迅速离开了教学楼。

程岳还不忘回头,冲着保安大叔露出了一副欠揍的笑容。

等到程岳出了教学楼,就自然而然地混入了一波又一波的迷彩服大一生中,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大海,保安大叔就再也无法从人群中把他找出来了。

程岳心情非常好,西斜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,他忍不住吹起口哨来,抱着自己的饭缸晃晃悠悠走向了第三食堂。

好像迷彩服们都涌入了这个食堂。

程岳去塞信封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,当他进入食堂的时候,打饭的窗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,有些跑得快的学生,已经坐下开始大口扒饭了。

他也跟着大溜,排起了队。

程岳的前面是头发快到肩膀的男生,因为过于瘦弱显得有些驼背,他抱着三个饭盆,像是要帮朋友一起打饭,此时有些蔫蔫地,随着队伍慢慢挪动着。

程岳掏了掏口袋,拿出刚刚匆忙中抓的一把饭票,饭票是塑料做的,不同颜色代表不同面值,有一角、两角、五角和一块几种,花花绿绿好不喜人。当然食堂还有五分的饭票,但程岳似乎没换过这种。

虽然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,他还记得食堂一份二两的白米饭或者两个白面馒头是两角,素菜五角,小荤七角,荤菜一元。

还有一元两角才能买到的兆大招牌,卤猪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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