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、然后呢……如果我死了,你、你就再也听不到我父亲的故事了,你难道不好奇吗?”

“不不不,我很好奇,非常好奇,所以我一定会回到这里,亲自体验在你生命中极其重要、一定会被灰霭‘重新书写’的童年故事。如我之前所说,你蕴藏着可怕的能量,所以灰霭格外优待你,它会根据你的记忆和情绪编织出栩栩如生的幻境,有你,有威廉,有格莉妮丝女士,还有他们的种种不和睦。

“我会像欣赏一出优秀的舞台剧一样认真看完你的故事,然后让伊莱莎一拳打爆由你生成的核心,从基座上拿走那枚该死的指环,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,那诞生自你垂死时的执念,具现化为你最后的愿望。”

说完,夏伊对脸色苍白的埃玛微笑道:“所以你看,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,路也不是唯一一条。”

埃玛生气地瞪着他,胸口剧烈起伏,这次连夏伊也免不了感慨对方居然才十六岁。

“你就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吗!”

“有绅士风度就被你骗了,埃玛小姐,我可不是那群围着你献殷勤的快乐的傻子。”夏伊的语气突然低沉,自嘲道:“其实做个傻子也蛮好,起码不用担惊受怕。”

“担惊受怕……什么意思?”

“没什么,字面意思。”

埃玛陷入沉默,短暂的思考后,她突然站了起来,一脸严肃:

“托克伯特要出事!?”

“嗯?”

夏伊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。

“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?”

“我父亲说教会是疯子,我们又在这里看到了……看到了灰域,和如此浓郁的灰霭,既然你说崩溃的情绪和混乱的思潮会引起灰霭激增,那贫民窟,棚户区,还有混乱的下城区,如果教会要做些什么……”

她越说越激动,似乎联想到了可怕的一幕。

“这里……这里是棚户区、下城区暴乱形成的?”

“贫民暴乱?”夏伊一惊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半年前,法拉菲尔德路的济贫院内,有位牧师被人暗杀,警察局的人封锁济贫院查了一个月,结果不了了之。后来不知道是哪儿传出的谣言,说是码头的搬运公司为了低价雇佣劳工才找人毁掉济贫院,于是无家可归的人便将矛头对准了码头的搬运工们,双方打了起来,现场就死了好几十人,后来要不是教会出面,光警察厅那群废物根本无法平息。”

“半年前吗……那个死掉的牧师叫什么?”

埃玛摇了摇头:“我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,那上面没记录他的名字,似乎是从别处游历来的,但是我看到过一张照片,那位牧师似乎身材很高大……哦对,我想起来了,他只有一只胳膊。”

果然是费奇,夏伊暗道。

他似乎隐隐明白了灰潮爆发的原因。

“所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?”埃玛激动地盯着他:“这就是你来托克伯特的理由,你是来拯救它的对吗?”

夏伊微愣,随后摇头道:“你可能误会了。我的确像个三流神棍一样预知到了一些事,但我对此我无能为力,只是想在它毁灭前来这里看看,仅此而已。”

埃玛难以置信道:“可是你明明知道那么多,你……”

“我又能做什么呢?”夏伊平静地注视她:“像我告诉你一样去告诉世人教会在酝酿一场阴谋、你们不能活在痛苦与绝望中,要对这个世界重燃希望吗?这里的灰霭不是一天积攒起来的,也不是几句话就能驱散的。

“更何况,即使是早就因为威廉对教会产生怀疑的你,也花了我这么久的时间,你又如何能指望一个普通的托克伯特市民瞬间明白我所说的一切?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受过良好的教育,能瞬间理解那些拗口的生造词是什么意思。”

埃玛陷入沉默。

这时伊莱莎突然开口道:

“来人了,而且人数不少。”

她突然眉头微皱:“那头狮子……怎么活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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