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床上,楚流风久久不能入睡。

晚上在陈府的那个身影,让他甚是沮丧,几乎穿越了半个苏州府城,还是让那人从容脱身而去。

他应该不是燕无极,那又是谁?

是东厂的人,真真的大师兄东厂统领余长空一定有这样的身手,他会亲自来江南吗?

东厂这样为难钱谦益,仅仅就是信王召见了他的缘故吗?

难道东厂和魏忠贤,和信王有矛盾分歧不成?

外面的乐声已经停了下来,钱谦益成了陈府的准姑爷,他连三品大员都不做了,回到了这江南温柔乡,真的是解甲归田,不再去问政事了吗。

温柔乡更是英雄冢,一代大才子都能如此。

永宁的影子又是浮现出来,是亲切,是朦胧,还是什么,楚流风更是睡不着了。

“楚流风!你起来吧,陪我们喝点。你喝茶,我们喝酒。”

阳西真的声音,已经带着醉意了。

晚上的酒,还没有喝够,半夜不睡觉还在喝酒,楚流风摇了摇头,还是穿好衣服走了出去。

厅堂内灯影摇曳,是秋风吹动的。

人也摇摇晃晃的,是五爷爷老人家,还是捏着酒杯僵坐在那里。

阳西真脸上绯红,手上紧紧捧着酒杯,怕是别人要抢走了似的。

还有一个人,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竟是准新郎钱谦益钱大官人,楚流风有些吃惊。

龙金娇却是不在。

“我就知道你睡不着的,今晚那个人你追不上的,他也不是余长空。”

真真在说着,放下了酒杯,帮楚流风倒满了茶。

“谢谢你!”

茶是滚烫的,带着龙井茶特有的香气。

“别说这些客套没用的话,我只是想和你说,你去了京师,也要小心才是。

别看你大师兄万无水是锦衣卫指挥使,你这白莲教主,江南第二庄,也是天下第二庄弟子,在江湖上就是个小卒。”

“在朝堂之上,更是别人小小的棋子而已。”

真真又是重复着絮叨着。

楚流风心里一惊,她是在提醒我的,别看她贪酒任性,有时候多是胡说八道,可是她真的懂得很多事,也知道什么的。

“谢谢你们帮我解了围,小楚大人!阳大小姐!”

“阳大小姐说的没错,楚兄弟!你是要当心才是,你还年轻,我在京师十余年,一样被人家赶回了江南。”

钱谦益抬起头,眼睛蒙松着,还带着一点狡黠。

“信王和东厂有隙?”

楚流风又是忍不住问到。

“做臣子的不敢讨论朝野是非,哎!魏忠贤的确不是个好东西。”

钱谦益胆小怕事,欲言又止。

“魏忠贤和东厂听命于谁?你应该懂的,小楚大人!”

阳西真坏笑起来,又是端起酒杯向钱谦益晃了晃。

五爷爷坐在那里,这会像是睡着了。

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干!阳大小姐,我老钱今晚舍命陪君子了。”

“你这探花郎,也是花银子买来的吧,一句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,谁是你知己?

你知己现在陈府的闺房等你回去呢,我是昆仑山的大小姐,可不是什么君子。”

真真的话,总是带着几分犀利。

钱谦益哈哈大笑,也不敢反驳,他敢反驳阳大小姐吗,他怕做轿夫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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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,是三更天了。

“我是要回去了,鄙夫人还在岳父母那里等着呢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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