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板刑仗打完,满身肥油的邬凯皮开肉绽,牢内哭喊不绝于耳。

苏启霄下令收手,审问这才刚刚开始,他不会让邬凯这么快昏死过去。

两三名狱卒合力抬起邬凯,多亏他这身油脂,挨完十杖,仍能喘着大气。

苏启霄步入正题,命人取来几张认罪书,逐一问道:“邬凯,广陵楼下当街射杀一少年,你认不认?”

邬凯咬紧着牙齿抬头,听从父亲指示,死不认账:“不认!是那个小崽子想对我不利,他死有余辜!”

“掳掠扬州民女,认不认?”

“不认,那是小爷请她们来府作客,那群娘们乐意得很!”

“你纵容鹰犬强占百姓民田,认不认?!”

“不认!是那群刁民卑贱,供给小爷的!”

苏启霄火冒三丈,最后问道:“追杀屠戮抵抗邬氏之人,你认不认?!”

邬凯死撑着大笑:“不认!只是那两个死掉的镖师下手没轻没重的,小爷完全不知情!”

苏启霄猛然起身,抽出一块令箭狠狠朝邬凯嘴巴扇去!

“啪!”

伴随木质令箭横断两截以及邬凯的痛苦嚎叫,点点鲜血飞溅墙壁。

苏启霄幽冷道:“刚才十杖真是打错地方了,就应该打你嘴的。”

白若筠这时粉唇微启,出声冷嘲道:“他挨了打嘴还这么硬,等下再打,最好让人换个铁板。”

苏启霄嘴角翘了翘,“好建议。”

被羞辱到极点的邬凯咬牙切齿,却根本不敢抬头再与苏王对视。

然而眼下邬凯无一罪认下,无一纸画押,在旁的赵知宴心向扬州,看着空空如也的认罪书,已然怒不可遏!

这时,一女子的出现,打破僵局!

来人在幽草的搀扶下,缓缓走来。

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,纵然一身简朴素衣,盖不住她发间杏花簪光彩夺目,正是此前坠崖受伤的沈长乐!

这位沈家长女朝苏王行过礼,道:“殿下,小女来迟。”

苏启霄疑惑道:“你伤不是要静养?”

沈长乐微微躬身,坚定道:“谢殿下关心,比起小女轻伤,邬氏罪状才重如泰山!”

邬樾、邬凯两父子听见“邬氏罪状”四字,顿时脸色大变。

沈长乐从怀中取出拼下性命才找回的竹简,呈道:“殿下,先父和阿婆的遗愿,小女莫不敢忘!”

苏启霄点点头,从她手中接过这沉重的沈家遗物,翻开竹简,新旧分明。

旧竹简,无一不是沈父生前入木三分的墨笔实录,字字苍劲透彻而后新串的几片竹简,皆为沈长乐的隽秀字体,尽是她一介民女艰辛搜罗齐全、数不尽百姓的作证画押!

苏启霄眸色凛寒,一边开口念,一边将刻满当诛之罪的竹简一片一片甩到邬家父子的脸

天册十四年,邬樾以三千两白银贿赂扬州刺史,修建邬府与扬州牢狱间的密道,用于将杀除之人运尸毁迹。

永炎初年冬,邬樾会见扬州总商,三日后扬州总商莫名身死,邬樾继任。

永炎二年夏,邬樾笼络扬州数名实权官员,以权谋私,打通内贩私盐之路。

永炎四年夏,其子邬凯赌坊尽输白银六百两,是夜赌场六人被其草菅性命。

永炎四年冬,邬凯掳掠扬州郊野女子十三人入府,七日后,仅剩二女逃离生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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