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月摇头,“不用,我是一名医生,这是我应该做的,您赶紧带他去医院,这次救治及时,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。”
赵芳萍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,顾不上继续询问,跟着板车往医院走去。
于月和楼夜早在他们出发前就离开了原地。
赵芳萍跟在板车旁边,不住地往后看,身边热心的年轻人笑着说:“甭看了,早就走了。”
赵芳萍回神,面上尴尬,“刚才那小姑娘没说名字,我之后去哪儿找啊。”
这是救命恩人,她怎么能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。
小伙子:“嗨,这还不简单,那两位同志看着面生,这个点儿出现在咱们镇上,还会医术,估计是八三六厂职工医院的大夫。”
八三六厂的医护人员经常出现在他们镇子上,只是这两个面生。
“咱们现在去的是?”
“咱们现在去的就是八三六厂职工医院。”小伙子指了指前边儿,笑着说:“咱们去职工医院近点儿,去人民医院的话需要三个多小时。”
这里到职工医院只需要一个小时。
“真是太感谢你们了。”赵芳萍一听八三六厂,神色松怔,她们原就是去八三六厂的。
胡同里,于月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皱着眉。
“我就这一件大袄了,今天洗了明天肯定干不了,总不能裹着被子去上班吧?”
她神色懊恼,早知道这样,刚才就把大袄脱下来了。
楼夜在旁边拎着东西,看她表情灵动,不由笑出声。
于月正不高兴,这人居然还幸灾乐祸,幸灾乐祸就算了,居然还敢笑出声。
白眼翻过,她瞪着楼夜。
楼夜见她可爱的模样,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这一动作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。
于月呆愣住,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楼夜也颇为不自在,他伸出手的时候没想这么多。
几个呼吸间,他调整好,自然地把手收回来,笑着说:“正好在镇上,我手里还有棉花票和布票,咱们去供销社扯点布,回去给李婶子点手工费,她手快,两三个小时就能把衣裳做出来。”
于月见他这么快调整好,赶紧在心里长舒几口气,然后面带笑容,若无其事地说:“布票不是还要留着年后做春装么,现在用了,年后怎么办?”
两人都没有提起刚才那个动作,有什么东西好像没变,但好像又变得不一样了。
楼夜微笑:“年后再跟工友换,倒是你,过年也该有件像样点儿的衣裳。”
于月:“我做了大衣的。”
楼夜:“开春才能穿不是么?”
于月抿唇,最后点头:“好吧,今年做了能穿到明年,也合算。”
楼夜看她勉为其难的模样,低头浅笑,一件衣裳穿两年想来是难为她了。
他嘴上虽然应着,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,开春之后,每个月都换些布票,这样小姑娘每个季节都有新衣裳穿了。
随后又想到他们的协议,楼夜苦笑,也不知道明年是个什么情况呢。
商量好之后,两人又回到了供销社,于月站在布料柜台前,看着一水的蓝黑色,面无表情。
楼夜看她不动,扫了眼柜台上的布匹,问:“喜欢哪个?”
于月不说话。
服务员靠在柜台上,翻了个白眼,“到底买不买啊,不买赶紧挪开,别挡着后边儿的人!”
于月面色难看,站在原地犹豫不定。
楼夜抬头看了眼服务员,眼神冷漠。
服务员打了个哆嗦,被这刺骨的眼神吓住,才发现这男人居然长得如此凶悍,像是北边的悍匪,气场悍然。
她磕磕绊绊地说:“不,不着急,你慢慢看。”
说完,竟是忙不迭的后退几步,紧紧的贴在货架上,生怕男人一个不高兴,从柜台外迈进来给她一拳。
于月没发现两人的机锋,看了她一眼,指着货架最下边的灰绿色的布料问:“这个布怎么卖?”
服务员低头看了眼,快速地说:“这个三毛钱一尺,不要布票。”
这匹布是老乡放在这里寄卖的,这都一个多月了无人问津。
于月眼睛一亮,笑了,指着那匹布道:“那有多少我要多少。”
不要布票的布,太难得了。
服务员哪儿敢说不啊,拿出布料用尺子量布,生怕慢一点儿,就被那个浑身煞气的男人拎出去揍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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