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着一脸水珠进了门,桌子上已经摆好碗筷。
出水芙蓉般娇艳的脸映入眼帘,楼夜瞳孔一缩,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毛巾递给于月。
于月:“谢谢。”
楼夜笑了:“你算算自从见面,你说了多少句谢谢了,我们是夫妻,你不用这么客气,照顾你是我应当应分的。”
于月擦着脸,掩饰自己的不自然,笑笑没说话。
是夫妻的时候,楼夜照顾她是应当应分,可她是来离婚的,性质不同。
好在楼夜也没想要得到她的回应,反而站在桌子旁,“吃饭吧,再不吃都冷了。”
看了眼凳子,她从善如流地坐下,拿起筷子,夹了一筷子圆白菜。
清脆的菜叶一进嘴里,花椒的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,恰到好处的酸味,让人口涎生津,只想快点儿再夹一筷子。
楼夜手艺这么好?
于月在火车上根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,这会儿吃到合心意的饭菜,忍不住多吃了两口。
这是她来到这个年代,吃得最满意的一顿饭了。
楼夜低头,见于月吃饭的动作优雅,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。
看来帝都余家的规矩还是极好的。
吃完饭,看着于月拘束的模样,楼夜觉得有必要跟她聊聊。
“你有点儿怕我,我长得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结婚之前你没发现?你要是后悔了,也可以……”
她总是像个小兔子一样战战兢兢,让他有种自己是什么猛兽的错觉。
“也可以什么?”于月仰着纤长白皙的脖子,盯着楼夜的眼睛。
可以离婚么?
这话都到嘴边儿了!
楼夜看着她桃花般仙浓白净的小脸,突然笑了:“也可以回村里冷静冷静,冷静好了,再回来。”他挑眉,“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说离婚?”
也不是不行,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我滴妈耶,这一笑她心都颤了,更可怕了。
于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,“当时心里没底没顾上许多,这次你的气势太强,有点儿吓到!”
她现在心情复杂,还没离婚她走干嘛,两天一夜的路一次就够了。
“不过,我会尽快适应的。”
既然楼夜已经提出了,她怎么也得克服才行,要不这婚还离不离了?
真要让她跟楼夜这样的过一辈子,她还不如自挂东南枝来得痛快。
楼夜:“那好,我下午还有工作,就不陪你了。”
走之前,他烧了两壶热水,“你擦洗一下,等休息过来,可以去厂里的澡堂子好好搓搓。”
于月在火车上没怎么打理自己,下火车之前,急匆匆地扎了个丸子头,身上的格子衬衣后背都湿透了,贴在身上粘腻难受,轻轻点头,乖得人心尖发软。
楼夜站得高,垂眸就能看到她狭长微翘的眼尾,微微颤动鸦羽般的睫毛,纤秾有度的鼻梁,微红的菱唇。
他发现,他的妻子,跟结婚的时候不一样了。
没人能否认她的美,第一次见面,她也是美的,桃花眼湿漉漉,一眼见底,透出清澈的愚蠢。
第二次,也就是这次见面,她更美了,桃花眼依旧湿漉漉,可眼尾含情,一睁一合间,更添几分婉约娇气。
不说话时,沉静淡然,很难想象,不久之前她还抓着自己非得要结婚。
早些年单位领导也不是没给他介绍对象,只是他一心扑在工作上,都拒绝了。
他这个长相凶是凶了点,但是工资和工作,足以让他在相亲市场成为香饽饽。
直到,直属领导透露想要把他的独女嫁给他的时候,他发愁了。
工作和生活,他分得很清楚。
要是娶了领导的女儿,他就再也掰扯不清楚了。
正愁怎么拒绝的时候,于月出现了,他顺势结婚。
回到单位,虽然领导失望,但也没有为难他。
托于月的福,楼夜得以安心工作,这次她来投奔,他自然也不会亏待她。
“床单都是新换的,可以直接睡,晚上不用做饭,我从食堂打饭回来。”
于月没来之前,他从来不开火,都是吃食堂,方便。
于月对他的安排很满意,点点头,“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,我睡好之后在家属区转转,熟悉下环境。”
顺便看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做。
“好。”
楼夜单位确实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他,把家里的东西都放哪儿一一领着她了解之后,他匆匆离去。
随着楼夜离开,客厅里稀薄的空气又重新充裕起来。
于月实在太累了,简单擦洗之后,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。
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。
到底身体年轻,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彻底缓解了于月的疲劳。
现在日头还好,想到晚上要去澡堂洗澡,她把之前在火车上的穿的脏衣裳拿出来,端着洗脸盆去水房洗干净。
夏天的衣裳单薄,现在洗完,没一会儿就能干。
水房里还有其他人,于月不认识,只好在一边儿安静的洗衣裳。
王金凤跟李婶子一边说话一边儿洗衣裳,抬头就见仙女进了水房,呆愣了片刻,她捅了捅背对门口的李婶子,指了指于月,“咱们家属院什么时候来了个仙女啊!”
李婶子只看到了于月的背影,想到老李之前跟她说的,小声说:“今天到的,还是生脸,应该是楼工爱人。”
王金凤一听是楼夜的媳妇儿,脸顿时拉了下来。
她跟蔡清婉是好姐妹,好姐妹的心思她最清楚,原本板上钉钉的婚事,谁成想楼夜回了趟老家,再回来就结婚了。
原来是娶了个狐狸精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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