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天落儿自知性命难保,不愿落入那红狐之手,遭苦折磨,纵身跳入稷泽水,只见水中黄浪翻腾,热泡浊咕,身如火烧,炽痛煎燎,那泽水表面静平,水下则多有暗涌急流,天落儿又被那急流冲走,顿觉身如掉入漩涡之中,身旋体转,渐失知觉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苏醒过来,却见眼前浑浊乌黑,看不甚清,天落儿自思道:“莫非我已到了阴间?”

又想:“这里阴气森森,寒意阵阵,必是阴间无疑。然这阴间官差是怎么当值的,竟这般松懒,连盏油灯都不给,要我摸黑走,等到了阎罗殿,我定要告他们一状!”揉了揉眼睛,依然乌漆麻黑。

正欲爬起身,忽感手脚痛麻,想起身上带有火折子,摸将出来,这火折包于油纸当中,未湿,借着微弱亮光,天落儿发现左脚麻鞋不知去向,脚丫光着,皮破血出,定是刚才在暗涌中流动时,与壁石磨擦碰撞所致,遂从裤腿上撕下一块长布,包在脚上,举着火折四下察看,原来自己被暗涌冲到了一石溶洞中。

天落儿手举火折,往溶洞深处而走,要去那阎罗殿告状,正走着,忽地发现洞壁上竟映有自己的影子,且惊且喜:“既有影子,那便不是小鬼了,如此说来,我尚在人世?”朝着石壁扭动几下,那影子亦跟着扭摆骚动。

天落儿欣喜若狂,手舞足蹈,高呼叫喊,顶礼膜拜,跪倒于地,庆幸自己当真还活着,又想:“妙丹春所说,那稷泽水滚烫灼热,人若掉入其中,顷刻间便化为白骨,我怎会没事一般?”

忽感身上冷寒不在,惊道:“莫非是我体内寒毒发作,身冰体冷,那滚烫稷泽水之炽热,竟被我体内的冰元之寒所吸收,两相抵消,故而没事?嗯,定然如此!”

又跪倒于地,泣泪叩首,以谢祖宗保佑,忽想自己连生身父母是谁都尚且未知,又何来祖宗?便叩谢义父义母庇佑……

天落儿喜道:“常言道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当真是我命不该绝,哈哈!”坦笑数声,迈开阔步,朝洞里面踏走。

走了半晌,方至洞底,眼前现石桌、石凳、石床,桌上有一石碗油灯,里有半碗鱼脂灯油,一截麻绳作灯芯,石床上铺有一层干枯草,还有一口石缸,缸里盛满清水,另有一堆灰烬,已熄冷多时,灰烬里有些许鱼骨头,似有人曾在此生活起居过。

天落儿点亮油灯,四下打量,这洞底虽不大,却收拾的井然有序,很是干净,其中一面石壁上凿刻着一幅怪异壁画,画中有二人,一为伏羲,一为女娲,皆是人首蛇身,二人蛇尾交缠,傍身而立,雄颜博伟,栩栩如生,那伏羲手持一“规”,女娲手握一“矩”,造型甚是奇特,看不明白。

天落儿打个冷颤,方见身上头发衣裤正湿,难怪适才甚觉阴冷,取数块干木,又从石床上薅少把枯草作引火之物,生起火堆,脱下衣裤烘烤,其身渐暖,待衣裤烤干,又觉腹中饥饿。

洞外暗涌环流,有不少鳛鳛鱼逆流而上,这种鱼久居地下,视力退化,又不怕人,天落儿站在暗涌边,伸手便可轻易捕捉到,刮去鱼鳞,剖开鱼腹,先食用里面的丹果与玉膏,那丹果甜若糖浆,很是美味,倒是那玉膏苦涩难咽,不甚好吃。

吃完丹果玉膏,再将鱼身置于火上热烤。不多时,鱼便烤熟,闻之,香味扑鼻,嚼在嘴里,脂香四溢,味道与猪肉颇为相似,天落儿腹中甚饥,便风卷残云般极速吃光一整条,舔舔舌唇,意犹未尽。

又去捕鱼火烤,连吃三条,方觉肚饱。

天落儿吃饱喝足,躺于石床,身下干草厚软,很是舒服,心想:“这石洞里有水有鱼,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不愁,却不知这位前辈来这鬼地方做甚,莫非他与自己遭遇相同,亦是被那暗涌冲至于此?既是如此,那他又是如何出去的呢?这稷泽水沸腾如热汤,定然不是从水中逆游出去的,想必还有其他出口。”然将这洞底翻找细摸一遍,亦不曾找到出口,只得作罢。

话说那妙丹春于国医馆彻夜苦等,天明仍不见天落儿归来,便独自前往峚山寻找,在稷泽水畔寻觅许久,不见人影,恐秋风熬伤不过,遂取丹果玉膏而回,又等一日,仍不见天落儿人回,顿感不妙,匆匆将事情经过告知姬雁云,姬雁云听罢,派人于峒霄宫四下查找,未曾找到,便骑上駮兽,疾往峚山而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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