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布自己弄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,李过那边给的支援也是有限。因此,就只能问张家拿钱。

而养兵得不停往里投钱,不是一次性砸一笔就完事了。李布也不可能平白无故不停地问张家要钱,总得给对方好处。

随着榆林大军的败亡,陕北士绅几乎被团灭,如今陕北成了李过和李布二人的势力范围。于是就在李布的默许下,张家在陕北使尽浑身解数,吃了个盆满钵满。

当初被李布带到军中的张家二房嫡孙张承宏,在被李布一顿收拾后,很快就服服帖帖了。随后,李布把他留在了陕北,让他先行准备接收陕北士绅的产业。

张承宏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被扔到前线送死,可在李布翻手之间,陕北的产业马上就是他张家的了。这种一下子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,让他既惊喜又害怕。当时就趴在李布脚下,磕碎了一块地板,保证他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,以后就当一条最听话的狗。

如此一来,李布和张家的往来就越发密切。这样就纸包不住火了。李岩那边也觉察到了。

可李岩也就只能言语之间打压一下,没有任何办法。

一来,如今李布立下了大功,地位已今非昔比。二来,张家不但和李布有关联。他们还打理着闯军的很多其它产业,甚至涉足军需供应。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广。哪怕是接收陕北产业一事上,背后都还有李过的影子。

总之,张家就是一只白手套,戴在了很多人手上。即便李岩发现李布才是最终掌握张家的那只手,可也无济于事。因为,张家的利益只有一小部分是在李布这。大头是闯军其他人拿的。这些人里面有李过、刘宗敏等人,甚至还有闯王自己。

张家虽然仅仅当个跑腿干苦力的。可是万千油水之中,根本不需要拿瓢,也不需要握拳,只要把手伸下去,过一过手,那就能沾上满手的油,满手洗都洗不掉的油。

视角回到张府大门口。

虽然如今李布和张府关系半公开化,但为了谨慎起见,他还是选择了晚上过来。无他,唯低调尔。

李布和张承喜由侍从搀扶下了马车,张家老二张承宏闻讯特地从陕北提前赶回来,如今正跪在大门口台阶下,身子趴在地上。声音洪亮,“恭迎李大人大驾光临。”

张家其他人则跪在门内,他们用很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家老二。原先飞扬跋扈,如今怎么听话得像只哈巴狗。但凡在府里提到李布,都恨不得立马跪下来对着李府方向磕头。

而在张家老二眼里,族人的冷眼他完全不屑一顾。当狗有什么不好,如今整个陕北都由他打理。大房那边手伸不进来就只会冷嘲热讽。说白了就是想当狗而不能,嫉妒自己。

李布走过张承宏身边,弯腰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,“起来吧。”

张承宏觉得无比受用,他明明可以直接说“起来吧”,却还拍了我两下。于是待李布走过后,立马爬了起来,躬着腰跟在后面。

李布二人很快就在主厅落座,张家众人根据地位高低一个個前来请安。

张三醒自然是第一个上来。

张承喜幽幽道,“我今日才知道狐假虎威原来这般舒爽。”

李布轻拍她的手,“狐假虎威一时爽,一直下去一直爽。”

噗嗤~,张承喜没忍住笑了出来,古人的笑点还是有点低的。

张承喜一笑,底下那群人立马纷纷跟着陪笑。

跪着的张三醒,老脸也拧成了麻花。在他看来张承喜是在嘲笑自己,因为那笑容里面明显不带庄重。但张三醒回应的笑是发自真心的,对他这种老妖精来说,情绪本就是多余且没必要存在的东西。张承喜如今嘲笑的越欢,说明她越喜欢眼前荣华富贵带来的荣耀,那就会越想牢牢抓住它。而她当细作的秘密和她的亲娘,都在自己手里,自己就可以一直掌控她。

第二个上来的是张三醒原配,张家老太君。

“奶奶,孙女来扶您。”张承喜一个箭步冲下去,头上的钗环都掉了一支。

老妪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,“不可不可,你如今可是服侍贵人的,怎可来扶我这老妪。”张老太君一脸慈爱看着张承喜。

如果不明所以的人在旁见了,长辈慈祥晚辈孝顺,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温馨。

张承喜随后回到李布身旁坐下,脸带笑意嘴角微张,“这老太婆平日里最爱吃斋念佛,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躲在那佛庵里。可没少骂我们母女,骂我娘是贱人,我是贱人生的。”

李布有些好奇,“有何典故?”因为张家人口众多,这张老太君何故要为难张承喜母女这等小角色。

“因为我娘是张府这些年来,府里唯一一个得手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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